一路上並沒有想過沈雁會追出來,所以並沒有想好怎麼圓這個謊,更不知道他們二人眼下究竟如何情形,是以站在那裡,竟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沈雁眉頭皺得更深了:“盧叔,是不是我父親出了什麼事?你快告訴我!”
盧錠沉默無語。
沈宓交代他回來傳話予華氏讓她安心,可是他如今越來越覺得這事恐怕不是三兩下能解決得了的,對方連顧至誠的面子都給駁,只怕今兒夜裡他們還未必能回得來。
如此華氏遲早還是會知道。
而若想了結此事,最好是沈觀裕親自出面,把這事壓下來算數。
可是貿貿然去見沈觀裕又是不妥,而華氏他是不能見,眼下沈雁這般問起,他該說還是不該說呢?“盧叔!”
沈雁再一催問,他就吐了口氣,點點頭。
沈雁雖是個孩子,但在這樣情況下,能讓她傳個話到華氏耳裡,也不失為一條途徑。
遂說道:“你父親的確遇到了點小麻煩……”說罷,便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說了個清楚。
“方才我估摸著那形勢,那兩名女子即使與吳重不是同夥,也是有備而來。
今夜他們不去趟北城營只怕是了結不了的。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憑沈家在京師的名望和朝中的地位,另還有顧世子在,五城營的人不敢對他怎麼樣.”
最多就是將這事鬧去御前,受頓斥而已。
雖說可能會影響皇帝對沈宓的印象,但時間長了淡忘掉,也就好了。
“盧叔!”
沈雁忽覺背脊有些發寒。
如果一定要發生些什麼意外,她寧願是沈宓打劫了錢財,或者掉下湖裡虛驚一場什麼的,怎麼會這麼巧,又惹上了官非?前世也是這個時候沈宓因盧錠的冤案而被牽連入獄,這次雖然沒那麼嚴重,卻還是讓人措手不及!這是天意如此,還是人力所致?!北城指揮使,北城指揮使?!……是了!北城指揮使吳重,不是跟劉普的岳家龐家是姻親嗎?!劉普被綁了,劉氏急需大筆錢財,吳重與人同謀誣陷沈宓猥褻民女……這麼說來,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劉氏設的局?!沈雁猛然打了個激靈,從前世過來,親眼目睹了華氏死後沈宓對她的鐘情專注,無論如何她都相信沈宓在這方面的人品,身為端方的君子,沈宓怎麼會去做這種事?這一世盧錠避開了貪墨一案,劉氏便就炮製出了這麼一樁陰謀來坑二房麼?劉氏一無財力二無背景,除了動用吳重這層關係又還有什麼可以利用的?而她想奪華氏的私產,又豈是宅門裡頭隨便幾招小手段能夠動得了的?她既然要藉助外力,吳重又豈會白白給她幫這個忙?就算他會白幫忙,劉氏能夠相信他不會外傳?於是在劉普所需的那兩萬兩債務上,她必然又得多刨些出來以供打點。
而前世華氏不見了大半的嫁妝而遠不止兩萬兩,也差不多就是這個原因吧?劉氏為了謀財,這番心機用得不可謂不大了!她站在門廊下心思如同翻江倒海,這些日子以來所掌握的線索撲天蓋地地向她襲來,許多朦朧的地方變得清晰了,而許多不解的地方忽然也如雲開日出,一段段地如同被線串上了的珠子,變得連貫和順理成章,讓人在這頃刻間恍然。
“雁姐兒?”
盧錠見她站在門廊下緊握著雙手,渾身上下緊繃得像是根到了根限的弦,不由有些擔心。
想她到底是個九歲的孩子,平日裡又嬌生慣養,連個豆大的挫折都沒受過,幾時面臨過這樣的變故?自然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心下不由歉然,連忙上前哄道:“都怪盧叔,沒把話說清楚,雁姐兒的爹爹好的很,只是去北城營轉轉就回來了,啊.”
沈雁穩了穩心神。
事到臨頭,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露出破綻來!她要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