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會死。
“你難過?”陳集嗤笑,“這裡就我們兩個,你就不用再他孃的裝了。哎……說起來他孃的,當官的還得你們這些心狠的雜種。我呸,幾萬人的命都不當回事,他皇帝老兒知道你個雜種是活閻王嗎?”
邊明一終於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出來,拿著它靜靜地盯著陳集說話。
“老子現在犯的事,和你們比起來算什麼?老子他孃的,還不是和你們學的!做好人有什麼用?有什麼用!你看那戰王,誰不知道他是個好人。可最後呢?”
陳集搖頭笑了兩聲,盯著邊明一的神情宛若在看一隻畜生。
只是眼前的畜生,並沒有絲毫的波動,對他所做過的一切都無動於衷。
陳集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垂下去,語氣也變得有些低沉。
“當時的場景,就是老子看了都覺得害怕,這麼多年了,也經常他孃的夢見。一個人身上中那麼多箭,渾身是血,都快死了還趴在地上去撿長槍,被鐵騎踏過嘴裡也喊著決不投降……”
蘇落落心頭一震。
陳集說的,是相公?
突然,耳邊的聲音變小了,她聽不見了。
覆蓋在她耳上的雙手的主人,正眉頭微蹙地看著自己。
他生的極為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
蘇落落拿下他的手,“幹什麼?”
“不要聽這個。”
“你怕我會心疼,還是覺得當時的事情很丟臉呢?”
蘇落落輕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人,擠出一個笑,“可是我想知道哎,而且這是戰王的事。又不是我相公的。”
最終蘇落落還是繼續聽下去了。
越聽越覺得難過。
當年這件事,她也是從民間的隻言片語中聽到過一些情況。
什麼戰王通敵,戰王戰敗,戰王被俘,然後又出現了一個年少有為的副將力挽狂瀾。
她那時在鄉下,只覺得打仗好難。
還覺得如果是自己去幫忙的話,估計這戰王就不會輸了吧。
只是沒想到當時那個決不投降的少年,最後竟然被安上了叛國通敵的罪名。
她不敢去想陳集說的場景,心疼到不住抽氣,
一陣夜風吹過,臉上有些冰涼。
她抬手,想趁著相公沒發現擦掉不自覺流下的眼淚。
可另外一隻手動作更快,還帶著溫熱。
“哭什麼?”蕭行淵聲音輕柔,“他們說的是戰王。”
蘇落落癟嘴,甕著聲音。
“可不是戰王嘛,那戰王就是個大傻子,就不能先假裝投降再殺回去嗎?非得殺到最後!戰王,戰王,就打仗就去了,也不長個腦子!就應該叫戰聰王才對!”
蕭行淵動作一頓,他是真沒想到蘇落落會這麼說。
方才痛苦的回憶竟然消散了些,他笑道:“是傻,不過那個戰王當時也年輕氣盛,沒想到這個法子。只是歸根結底,既然是別人的設計,就算他怎麼選擇,都會是這樣的結果。”
除非,不相信他身邊最信任的人。
可那個時候的蕭行淵,怎麼會想到呢。
蘇落落也想到了這個。
如果沒有邊明一,或許戰王會永遠都是不敗的神話。
大虞最讓人忌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