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成人之後,面對一個殺人犯的母親,他們的人生路會越發艱難。
可我又咽不下這口惡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一定要給他點厲害嚐嚐,讓他再對我非打即罵,在家裡橫作一氣。
我找到兩根布條子,顫抖著手把二楞子的雙腳捆結實了。在捆他手的功夫,也許是感覺到身體刺癢,把本來已經入套的手又掙脫了束縛,在他油膩的胸脯子上胡亂劃拉著。這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翻身時感覺被捆住腳,我下一步就沒辦法進行。他“吧嗒”“吧嗒”帶著酒氣的嘴,又沉沉地睡去。我機警地操作著,終於把他的手用布條捆牢實了。我如果動手打他動靜太大,一定會驚動東屋裡住著的婆婆和兒女,讓他們也不得安寧。於是我急中生智,到院子裡把酒瓶子打碎一個,把玻璃碴子收回來,一股腦倒進了他的被窩裡。
弄完這一切,我不能繼續在家裡坐以待斃,醒了之後他一定不會輕饒了我。在夜幕的籠罩下,我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突兀不平的街巷一直往南跑,來到了村子前面的大幹線上,水線兩邊的野草高過頭頂,周圍樹木叢生,樹冠交錯而茂密,我茫然無助地在夜色中奔跑,雖然早已經氣喘吁吁,卻沒敢停下來。
行至中途,稍微定了定神,按住急劇跳動的心臟,感覺那顆提著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一般。 遠處的村莊閃爍的一點點燈火已經熄滅,那個沒來得及追趕我的人也許倒在炕上,早已經睡得和死豬一樣了。
世界已經歸於沉寂。此時林間野鳥出沒,蛙聲時起時落,神情黯然的我對外界已經沒有了恐懼之心,雖然到處是漆黑一片,正好適合隱蔽,我像是在躲避著一場窮途末路的追殺。
河水泛著清幽的光芒,天上的星星眨著詭異的眼睛,這些都讓我無暇顧及。夜色的神秘莫測不足以使我戰慄,回頭望了一眼家的方向,親人此時也許正在夢中,他們不會想到我已經離家出走,從此不會再讓年邁的母親為女兒擔驚受怕,雖然夜色昏暗,但是,想到丈夫舉起拳頭時的猙獰面孔,即便是走入野地墳塋,也不會感到恐懼。
沿途路過一座排灌站,我獨自站在上面的石橋上,看著幽暗的河水照著自已孤單的身影,清冷的風從背後吹過來,身上透出了徹骨的涼意,現在才真正地體會到自已已經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女人了,一種莫名的哀傷向我襲來,此時,心中的絕望和無助已經將我推向了崩潰的邊緣。站在橋上只要俯下身去,隨著青蛙跳進河裡的“咕咚”一聲,一切都將結束了,所有的屈辱和折磨,一生的痛苦和遭遇都會被激流吞沒,今生再也不會重複苦難。此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前傾,忽然,幾隻烏鴉“呱”“呱”地叫了兩聲從頭頂掠過,驚悚得我渾身戰慄,猛然想到了兩個無辜而可憐的孩子,他們睜著無助而憂傷的眼睛正在黑夜裡看著媽媽,這讓我的心裡猛地一激靈,一下子跌坐在石橋上。
晨曦微茫,經過痛苦思忖之後,我一骨碌身爬起來,拍掉身上潮溼的塵土,順著一條荒涼的林間小路,來到了一個開藥店的親戚家,借來了一百塊錢,獨自一人向著那座陌生而又迷茫的城市走去。
這是我第一次走進中介的門檻,接待我的是一箇中年男人,經過仔細詢問之後,男人給我安排了一個比較體面的工作,去一個石化廠看機器,我交了五十元錢中介費便欣然前往。
經過一路打聽,費了許多周折走了十多里路,終於到了那家所謂的化工廠,到了這裡卻讓我大失所望,陳舊的院落長滿了蒿草,幾間簡陋的房子裡停放著幾臺舊機器,屋子裡早已經人去樓空。
這裡時不時地走來幾名和我一樣找活幹的農民工,大傢伙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最後一致認為這是中介放出去的空頭招牌,目的是哄騙打工者兜裡的鈔票。
知道上當了,想到自已兜裡僅剩下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