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線溝裡小解,完事以後猛一抬頭,忽然看到不遠處有兩個人影向我們快步走來。丈夫使勁“噓”了一聲,並用手向來人的方向一指,我也發現了情況,這一驚非同小可,頓時嚇得我們脊樑骨冒出來一股冷氣。二愣子說:“糟了,我們被人跟上了,你趕緊躲一躲別出來,我看看再說。”隨即把鋸藏進懷裡,我的心“咚咚”跳個不停,急忙蹲下身子,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二愣子則蹲在低窪處察看動靜。一會工夫,遠處的人影越來越清晰了,從他們談話聲音裡,我們同時都聽出來是村裡叫姐姐姐夫一對夫妻,他們家也在時刻不停地張羅著扣大棚。
平日裡關係都不錯,這次抓鬮扣大棚也有他們家一份。因為兩家大棚離得很近,有時也插夥幹一些活計。這期間也經常在一起聊起扣大棚缺東少西的事兒,兩口子也是眉頭緊鎖,時不時地發出一聲聲輕嘆。今天夜裡莫不是也為了偷樹而來。想到這裡,二愣子決定試探他們一下。
他們正走之間,被突然出現的人攔住了去路,二愣子裝腔作勢地吼了一嗓子:“幹什麼的?”這一吼不要緊,把那兩口子可嚇得不輕,他們猛地“怔”了一下,當時嚇得說不出話來。等緩了一會,一下子看出是我們倆,那個姐姐嗔怪地拍了二愣子一下:“要死的,你們可嚇死我們了。”說著話,那個姐夫眼尖,他一把將二愣子藏在懷裡的鋸翻了出來,隨後也從自已懷裡抽出來一把鋸,板著面孔說道:“我知道你們今晚上要出來幹壞事,我特意抓你們來了。”看到此情此景,我們四個人不由得哈哈大笑。笑了一會,那個姐夫急忙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別出聲,萬一真的被人聽到也不是鬧著玩的。
四個人小心翼翼地一路前行,不一會,來到了鄰村的堤壩上。看到成排的楊樹直立在河岸上,像一個個護堤的勇士,此時的我們倒像是卑劣的偷襲者,正在一步步向著獵物靠近。把鋸從它們的身體裡橫穿過來,並且將它們佔為已有,當時卻為自已的高明之舉而暗暗竊喜。
十多天的時間裡,我們利用這種不算光明的手段,總算是把扣大棚所需要的材料準備得差不多了,接著就開始為大棚上蓋子。二愣子把晾乾了的蘆葦和蒲草裝上車後拉回來,再綁成草把子,一捆接一捆地排列在大棚的頂上,在上面加上一層厚厚的土層,就這樣,終於把大棚的蓋子上完了。
此時天氣越來越冷了,脫穀機的轟鳴聲打破了冬的沉寂。人們開始忙碌著搭夥脫谷,而這份工作至少需要十多天的時間,即使這樣,還得擠出時間來完成扣大棚的一些瑣事。
我把柿子苗栽到別人家的大棚裡,天天還得按時澆水,通風,這些瑣碎的活計讓這個冬天更加的繁忙。老人常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雨聲淅淅瀝瀝,加劇了冬天的寒冷。
在天氣晴朗的時候,我們抓緊時間把大棚扣上塑膠布,再把厚實的草簾子,搬到大棚頂上,一片壓一片的排列整齊,這時大棚外面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
白天換班脫谷,而柿子苗已經到了栽植的檔口,必須擠出時間來讓秧苗儘快下地,這樣才能保證柿子產量不受影響。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輪清冷的圓月懸掛在頭頂,我們在明亮的月光引領下,來到大棚裡開始栽植柿子苗。大棚落下來草簾子,裡面黑咕隆咚得像一個山洞,說話沒有回聲,但卻感覺出異常的空曠和沉寂。如果是我自已來這裡幹活,那是說什麼也不敢進來的。裡面沒有電燈照明,只有藉助一根蠟燭的昏暗光暈來完成眼前的工作。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於是,緊張而忙碌的秧苗栽植開始了。二愣子在前面打壟,我把一排排的柿子苗整整齊齊地擺好,然後挖孔,施肥,栽植,培土,澆水,整個過程嚴謹而有秩序,時間像流水一樣匆匆而過,回過頭來一看,一行行,一壟壟的柿子苗排列整齊,已經排出很遠了,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