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面,實在是悲傷大過喜悅。”傅真繼續朝前走,她的話也沒停,“我這個人,從來不會輕易改變念頭的。

“被徐胤害了之後,我一直覺得自己救他沒錯,我只是做了一件在當時誰碰到了都會做的事情。

“但今日在梁家看到她們,我卻湧上來萬般自責。

“不管我有多麼充足的理由為自己正名,都抹滅不去因為我而使她們遭受了這樣一場悲傷。

“如果我當年沒有把徐胤救下來,後來又沒有把他留在身邊,我不敢說朝堂上這些事情全都不會發生,但至少我的家人不會遭受這樣一番痛苦。”

裴瞻配合著她的步伐,緩慢地跟在她的身後:“可是情義都是相互的,你大哥二哥的遺骨,是你親自護送回來的。

“你沒有讓他們在半路遭受半點閃失,你的兩位嫂嫂,還有少暘少淵都是感激你的。

“你之所以讓這麼多人喜愛,不正是因為你善良又熱情,對身邊所有人都可以捨命相待嗎?

“所以你也不用自責,我相信對他們來說,為你做再多也是值得的。”

傅真略感意外,“你怎麼會想得這麼細膩?”

“你真當我是大老粗啊?”裴瞻將她手上的花插在她的髮鬢上,“你的心思,我就算不全知,也知曉個七八分啊。”

傅真笑了,她順勢在花壇邊緣上坐下來。“你今日去了天牢?”

“去了。”裴瞻在石階上坐下,“碼頭上打鬥的人不是榮王父子的人。外祖父的死看起來的確跟他們沒關係。”

“是麼。”

這個結果在傅真意料之中。“不是他們,那連冗的問題就更大了。不管怎麼說,他能得到那麼多的訊息就很不簡單。”

“後來我又去問過一次鐵英,他說的確不曾聽說過連冗這個人。不能確定他跟連家有沒有關係。不過連家家族龐大,而且如今連煬手下的人還有不少,不見得個個他都見過。”

傅真聽到這裡問道:“如今那個大月王,當真只是碰巧提供破城線索而立功上位的嗎?”

裴瞻顯然聽懂了她的意思。他擰著眉頭說:“本來是再三確定無疑的。如今怎麼著也該再去查一查。”

傅真點頭。

大月那邊屬實有點奇怪。

亡國是確實亡國了。畢竟都城都攻破了。他們的王和王室都被滅了。

但徐胤和連冗的暴露,卻讓人覺得戰事結束後這半年裡,還是顯露出了死灰復燃的跡象。

原本就算有些漏網之魚也不算什麼。畢竟那已經是他們關起門來爭權奪位的鬥爭。

但是連冗身上的疑點卻與皇長子和寧老爺子聯絡在一起,這就不能不正視了。

想到這裡傅真問了一句:“皇上病情如何?”

“暫時應該是穩住了。但是將來誰知道呢?”

裴瞻說完,略頓了一下又看向她:“楊蘸今日還交代了一件事。他說根據他們的線索,皇長子多年前曾經去過西北。”

傅真跟著頓了一下:“他怎麼會去西北?他去西北做什麼?”

楊奕消失在建國之前兩年。那個時候還沒西北什麼事,當時呼應皇帝攻打西北的也是程家,不在義軍主力的覆蓋範圍。

他帶著兩個護衛出城之後,也沒有理由不聲不響跑去西北。

“楊蘸說他不但去過西北,而且,他還說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他說,皇上和皇后分別派了一批人出去查詢皇長子。可是皇上的人卻不知道有皇后的人。”

傅真隔著薄霧看過去,腦子裡也想塞了一團雲霧。“你的意思是,宮中派了兩批人出去,皇上那批人是相對公開的,皇后那批則是完全隱蔽的?”

“我也覺得匪夷所思。”裴瞻目光深深,“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