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環繞綠水,滔天白浪如瀑傾瀉,巨大轟鳴聲遠處可聞。
一道鋼筋混泥土鑄成的人工堤壩橫亙在長江末端,宛如古代邊塞的雄偉城關。西起白帝城,東至南津關。
這是全世界都難以想象的水利工程,兩億噸的大壩猶如天塹般將上游奔湧來的洪流阻擋住,只在適當的時候開閘放水,無物可以強行衝破。
豔陽高照的晴天,太陽將光輝撒向大地,浩浩湯湯的綠水下有蜿蜒曲折的陰影在遊動。
一排蒼青色的竹筏正晃晃悠悠地朝這邊划來,船上只坐著三個人。
一老人,一中年,一年輕女孩。
他們三人皆是古人裝扮,男子寬袖長袍,風骨超然。老人頭上更戴著方巾,宛如歸隱世外的雅士。
女孩則是齊袖衫裙,肩上披著長條披帛,以金銀粉繪製著各式圖案,長相古典秀美。
中年男子站在船尾,手中拿著一節竹篙,只消在水中輕輕一點,碧波盪漾起圈圈漣漪,竹筏便如離弦之箭般朝湖中心飄出幾米。
老人端坐於竹排中央,獨自一人撫著簡單素樸的七絃古琴,商、角、徵、羽、宮、商、角七絃雅正音律汩汩如流水般擴散出,引得鳥雀合鳴,這是融合自然的天籟之聲。
女孩蹲在船頭,小心地用蒲扇扇著碳爐裡的火,清芬茶香自其中散逸出來。她在烹茶。
在這方寧靜,悠久,曠遠的天地內,任何事物都變得那麼和諧可親。
“要是小淵今年也在這就好了,他一向不安分,說不定還能抓幾尾鯉魚呢!”
羅裙紗衣,色澤鮮豔的女孩站起身來,伸出素手抹了把額頭上滲出來的細汗。
“茯苓丫頭,你可別提那混小子,他要在這,非把我這竹排燒了拿去烤魚不成。就前些年,這小子去我那還摔壞一個鼻菸壺,那可是清代宮廷裡流出來的珍品。”
身後撐著竹排的男子聽見後當即爽朗笑起來。
“哼!虧你還是周家的家主,小氣。”
古典秀美的女孩撐著腰,為自家弟弟打抱不平。
“哈哈,茯苓丫頭,我不過就在你面前提一句,就成我小氣了?”
中年男人再次大笑地反問,很難想象,在外界嚴肅正派的韻辰公司董事長周故,此刻竟表現得像山野間的村夫。
“再吵下去,我的魚兒就要給你們嚇跑了。”
老人兩手按住木質古琴,笑意盈盈地開口。
“叔爺爺,你連釣線都沒有放下去,哪裡會有魚來?”
李茯苓望著方巾老儒生打扮的李承乾,好奇地張望著。
周故的臉色一下子沉凝下來,立馬喝止住女孩。
“茯苓丫頭,妄言。”
女孩識趣地止住話頭,只是如一溪清泓般的靈動大眼仍然好奇地在打量老者。
“凡魚不敢朝天子,萬歲君王只釣龍。”
旁膝而坐的李承乾沒有回答,只是手掌緩緩拍打著自己大腿,吟誦出當年明朝第一才子謝縉取悅朱元璋的兩句詩。
“萬歲君王只釣龍,寫的好,寫的好呀。”
老人細細琢磨這句詩,本就是謝縉在和朱元璋比試釣魚時,收穫頗豐的謝縉害怕輸了比賽的朱元璋發怒,方才靈機一動作的詩。如今卻似乎有了別樣的含義。
“周故,望那邊劃。”
李承乾沉吟片刻,手指猛地指向一個方向,隔過峰巒疊嶂的山脈,依稀可見掩藏在鬱鬱蔥蔥中的那一抹硃紅明黃。
此城,名為白帝。
“好。”
得到命令後的男人簡單地擼起長衫袖子,只用一根青翠長篙便輕易調轉方向,順著綠水而下。
兩側的險峻山峰中流出一道深水,身處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