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這是從戰場死人堆裡爬出來才能有的眼神。

矢吹櫻自小流落阿富汗,為了生存幫當地武裝組織殺人,直到因為出色的暗殺經歷被風魔家的忍者發現,才帶回日本培養,最後成為蛇岐八家少主的助理。

不得不說,威力相對較弱的言靈·陰流在她的手裡卻能發揮出遠超想象的力量。

例如此刻藉助言靈力量感知風速及暴雨等天氣因素的影響,以此調控彈道的軌跡,完成一次完美的狙擊。

她並沒有打算直接打死這個傢伙,因為少主還沒有明確下令。只需要將輪胎打爆,蛇岐八家的武裝力量很快就會趕來包圍住他們。

可這是否屬於一次完美狙擊,還是需要結果來證明的。

超過一千五百米的距離,大口徑金屬槍彈瞬息而至,的確如櫻料想的一般即將打在高速行駛的跑車車後輪上。她對時機的把握簡直妙到毫巔。

可一直握刀站立在車頂的神秘車手竟然在狂風暴雨中轉過頭,反手拔出用於定身的修長唐刀就切斬出去,硬生生將那枚子彈劈飛。

“叮”的一聲發出清晰顫鳴。

所有動作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透過十六倍鏡,男孩已經完全轉過身面對她的方向,肩扛長刀,修長挺拔的身形沒有任何憑藉地立在咆哮疾馳的跑車車頂。

這是一種無形的示威。

她終究是被騙了,這傢伙完全超出了普通人類的身體範疇,違揹物理常識的操作也好似變得有理有據起來。

…………

暗紅色的血水順著大理石臺階蜿蜒流下,原本清掃拋光足以反射人面的金剛砂超磨地坪也累積著一層厚厚血汙。

當橘政宗帶著櫻井七海、龍馬弦一郎等蛇岐八家大人物走進這間熟悉的本部大樓時,這裡早已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每上一層,都會有屍體留下,大多是入侵者和本家的戰鬥人員,小部分則是留守本部的文職和保潔人員。

哪怕是普通人,他們也不曾放過。

沒有人出聲說話,也沒有人面顯怒火,他們只是沉默地朝上走,氣氛卻越來越壓抑。

當他們抵達十四層的時候,才發現剩餘的留守人員全都聚在這裡,幾乎人人帶傷。

周身盡是些猙獰可怖的無頭死侍屍體,重工辛存的女接線生們抱在一起,似乎在低聲啜泣。

“櫻井君,這次戰後重建和撫卹工作就交給你了。”

頭髮花白的和服老人朝身旁的戴著深紅框眼鏡的漂亮女士重重一鞠躬,帶著囑託。

“家主言重了。”

身穿淺紫套裙的女人微微側身,接著連忙托起老人。

一路走來,橘政宗的焦急她都看在眼裡,這位老人已經為蛇岐八家的光復奉獻出很多。

“諸位,這次的事情,責任在我。由於我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對猛鬼眾採取強硬措施,才令他們行事愈發囂張,甚至做出進攻本家總部的事情。”

和服老人對著殘存的生者和蛇岐八家的領導們,面帶慚愧地發出嘆息。

眾人皆不敢去面對老人那痛扼惋惜的目光,因為他們之前就對如何處理猛鬼眾發起過投票。

採取懷柔政策的主和派以大比票壓過包括大家長和少主在內的主戰派。

可如今他們願意維持表面和平換來的是什麼?

是死在這裡的,所有本家成員的血。他們很多年沒有遭遇過這種恥辱戰役,毫無察覺地被偷進自家大本營,隨後一通血洗。

那些提筆在屏風上寫下“忍”字,主張議和的大人物們如今是最義憤填膺的那一批人。

他們沒人怕死,只是想維持得之不易的和平。可當這種願望成為泡影,他們才會讓那些藏於陰暗的傢伙們知道,什麼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