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昀後背往後靠去,靜靜看著徐子星。
“請你來就是為康福做盡職調查,你在調查過程中,如果發現康福有其他違規的地方,該提出來就提出來,該不讓過會就不讓過會。”
徐子星就覺得他只是說場面話。
剛到珠海,她就問過他在安睡丸事件上的立場,軟硬兼施,但他每次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背書康福絕對沒問題。
現在陳露給他簽了康福無責的調查報告,他沒阻礙了,開始畫餅。
“之前要求你在安睡丸事件的調查報告上簽字,並非承認康福無責,只是為了解除未來2年證監會拒收康福過會材料的束縛。康福能不能過會,還是看接下來的盡職調查。”
霍昀這樣解釋。
徐子星嘲諷地笑了下:“你挺渣男。”
霍昀蹙眉:“渣男?”
“本來這個案子你最先找的陳露,後來因為她預案沒做好,就換成了我,結果我不願意在康福無責的調查報告上簽字,你又撤了我換了她,利用她的簽字把調查報告送到證監會。好了,現在康福順利解除危機,你又要把她撤了換成我。這不是渣男行為是什麼?”
“沒毛病。”霍昀失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徐子星此時也發現了陳露恨自己不無道理。
她和陳露都是瑞華的律師,她在香港,主做港股IPO,陳露則在深圳做A股。大家業務沒有交叉,不常見面,更不可能有過節。
就是從康福這個案子開始才交惡。
陳露認為她為了攀上霍昀才搶走康福的案子,她確實也希望以後還能跟霍昀一起合作,但當她發現康福就是安睡丸的幕後黑手,與霍昀的合作,都不如真相重要了。
想到這裡,徐子星從包裡拿出一個檔案袋,沿著桌面,推到霍昀面前。
“安睡丸事件出現了第二位腎衰竭兒童,但是和平臺和解的時候,他的病情還沒惡化到需要換腎的程度,賠償金是按照腎損去定的。現在這孩子需要換腎,費用就不單單是當初談好的那個金額。”
徐子星下巴點了點檔案袋:“裡面有醫院出具的疾病證明和換腎前後一切費用。您把這個給康福的負責人看,同意賠償了,就直接按照上面的金額轉到家長的銀行卡。不同意賠償,咱們再商量。”
她說了這麼多,霍昀卻是看都沒看那檔案袋一下。
徐子星來之前就猜到他不會搭理這件事。
一來,康福在安睡丸事件裡全面隱身,賠償方案和執行都是平臺出面。
二來,霍昀接了這事兒,不就等於變相承認康福和安睡丸事件有關?
徐子星猜他不會表態,所以她提前找田菲要了安睡丸事件裡康福有責的全部證據。
這些證據,就是她跟霍昀談判的籌碼!
但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用這個方式。
“可以,就按照你列的金額進行賠償,明天就打到家長賬戶,一分不少。”
徐子星錯愕:“你都不看看我列的金額是多少?”
“不用看,你說多少是多少。”
徐子星嚥了咽嗓子,又從包裡拿出另一個檔案袋遞了過去,試探道:“這是已經確定要換腎的孩子的補充賠償書。之前平臺給的賠償金是五十萬,那孩子現在已經等到腎源,確定要換腎了,可醫院那邊給的手術費、術後抗排異費等一系列費用加起來,遠不止五十萬,包括家長在孩子術前術後停工進行護理產生的誤工費,也需要追加賠償。”
“可以,明天一起支付。”霍昀又是滿口答應。
事情太順利,徐子星心中反而沒底:“您都不看看金額就答應嗎?萬一我獅子大開口?”
霍昀看著她的眼睛:“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