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出口,徐子星才想起霍昀並沒責任教自己這些,趕緊拿著茶壺站起身,為他續上茶:“您喝茶。”
態度可謂很謙虛了。
霍昀笑笑:“首先,你要讓他明白一件事——想要什麼,用說的。”
“可是我哥幾乎零語言,更別說溝通了。”
霍昀點頭,表示自己瞭解。
“他或許無法一下子整句表達‘我要糖’,那就讓他用嘴巴說‘糖’,單字相對容易發出,且就算他沒有說得非常準確,你也可以用他想要的東西激勵他,也就是強化物,就這樣多強化幾次,最終他在想吃糖的時候,會告訴你‘糖’——因為他已經知道這是‘通關密碼’。”
徐子星醍醐灌頂,又起身為霍昀倒茶:“謝謝您教我這些,您真是這方面的專家。”
霍昀客氣:“我也只是略知皮毛。”
徐子星重新入座,閒聊般問起:“聽說您家裡也有我哥這樣的孩子,是什麼程度的呢?”
“重度。”
“多大歲數了?”徐子星說完趕緊又提醒道,“六週歲之前是黃金干預期。”
霍昀斂笑,眼底有極細微的情緒閃過:“很大了,已經錯過黃金干預期很多年。”
徐子星感同身受:“很辛苦吧?我明白的,沒有人比我更明白。”
“照顧他的人很辛苦。”
“可是精神上的辛苦,也並不比照料者來得輕鬆。”
霍昀沒再往下說,似乎不想多聊,徐子星知道,但她必須往下說,即便提起這些,她內心也有很多苦楚。
“雖然照顧他們很辛苦,但看到他們在家人的保護和照顧下,能夠過上安全、有尊嚴的生活,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霍昀靜靜聽著,神色凝重。
徐子星繼續往下說:“但我時常在思考一個問題——若有一日,家人都沒了,他們要怎麼活下去?特別是像我哥這樣的低功能自閉症患者……他們沒有自理能力、無法分辨危險,一旦失去家人的保護,也許一出門就被車撞了,也許被拐賣,也許被……”
話到這裡,徐子星已是心如刀割,喉頭哽咽,再也無法往下說。
雖然徐子豪的存在給她帶來很多負擔,恨他拖累自己的時候也是真的恨,但一想到沒了家人的徐子豪可能會活不下去,她也會心痛。
她相信家有自閉症患兒的霍昀,也會感同身受。
徐子星按著胸口喝一口熱茶,等待心間的痛楚消散,才重新看向霍昀:“服用安睡丸導致腎損的那些孩子,本身就是嚴重的多動症患者,他們雖然智商正常,但因為不能安坐,無法集中注意力進行學習和工作,同樣也很難在這個社會生存,一旦失去家人的庇護,他們……”
她今晚約霍昀吃飯的目的,除了感謝他在小海星照顧徐子豪,還想說服他和自己同一戰線——查清楚康福在安睡丸事件上的違規操作。
她提徐子豪、提霍家的自閉症患兒,進行鋪墊,為的就是激發霍昀對這些特殊群體的憐憫。
不想,她話沒說完,就被霍昀打斷。
“會有辦法的。社會已經關注到這部分特殊群體的生存問題,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組織,都一直在推動相關發展。”
他巧妙地避開安睡丸的話題。
徐子星知道自己並沒有說動他,有點著急,正要再次開口,服務員送餐進來。
“豬肚雞拼番茄牛肉鍋,請慢用。”服務員調好火候,放好撈勺,退出包廂。
霍昀把火開大些,讓鍋底滾起來,然後用公筷夾牛裡脊,一條一條往番茄鍋底那邊放。
徐子星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動作,重新開口:“且不說咱們家裡都有自閉症親屬,就說您是保薦人,我是證券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