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寬沒想到過去一個月之久,朱元璋竟然還在思考西方工業革命的事。

不過這也正說明了朱元璋對工業革命所引發的社會變革的重視。

劉寬回憶他所知道的西方歷史,道:“自然是有的。”

“哦?”朱元璋聽了雙眼掠過一抹精光,“結果如何?可有成功改朝換代的?”

劉寬道,“歷史上西方這類工人反抗壓迫之舉被分為幾個層次,第一個層次表現為工人們聚集起來遊行、罷工,以此向當權者提出要求,以提高他們的待遇。”

“第二個層次則表現為暴動,往往沒有統一組織,表現為憤怒的工人們衝上街頭,打、砸、搶,乃至殺人、放火。”

“但這同樣是一種表現他們不滿與憤怒的方式,同樣是為了提高他們的待遇,並沒有推翻當權者自己上位的意思。”

“第三個層級才表現為起義、革命,以武力直接推翻當權政府,組建新的政府。”

“如果只看前兩者,西方工人反抗暴政、壓迫之舉成功的例子不小。”

“既在經過多少次遊行示威、罷工乃至暴動後,當權者及資本家真有可能提高他們的待遇。”

“可若是他們表現出第三種反抗方式,結果往往會很諷刺——從後世西方歷史看,他們曾有屈指可數的幾次推翻了當權的皇族政府,但沒多久就被資本家篡取了權利。”

“雖然資本家篡取權利後,為了安撫工人們,確實會在一定程度內提高他們的待遇,但毫無疑問,掌權的並非工人群體,而是資本家群體。”

朱元璋、朱標聽了劉寬這番敘述,先是驚訝,隨即都沉思起來。

父子倆都沒想到,西方歷史上的工人起義竟是這種結果。

這時劉寬又道:“另外,在後世歷史上西方所謂的工人起義,既是規模最大時,也不過波及幾座大城市——事實上,即便是西方工人最喜歡反抗的法國,其國家本土面積其實跟大明一個行省差不多。”

“而法國在西方後面的大幾百年,都屬於實力、領土一直排在前三之列的國家。”

“也即是說,哪怕在法國這樣的西方大國爆發了波及全國的工人反抗運動,實際波及的範圍也僅限於咱們這邊一個行省而已。”

“最後,工人就算揭竿而起,武裝起義,其激烈程度也遠遠不能和咱們這邊相比,極少有殺到血流成河的時候。”

“其戰事範圍往往侷限在幾座主要城市的爭奪中,像咱們歷史上農民起義、王朝更替那般屠戮一城乃至殺空一地的事件更是從未有過。”

聽了劉寬這番補充,朱元璋、朱標就更加驚訝了,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朱元璋不可思議地道:“按你此前所言,西方資本家將工人壓榨得那般慘,他們多數時候竟然只是搞什麼罷工、遊行示威?”

“這類行動當權者不會鎮壓嗎?軍隊一派過去,所謂的遊行有何用?”

“另外,按你所講,他們揭竿而起真跟其朝廷打起來後,竟似乎表現得···頗為‘溫和’?”

這時朱標皺著眉思索道,“妹婿,莫非這西方百姓天性良善且溫順?”

才說完,他自己便搖頭否定了這一猜測。

“不對,其資本家那般壓榨百姓,且又有大航海後在全球侵略、奴役其他國人之舉,可見其西方人絕非良善之輩。”

“如此說來,多半是其底層百姓比較溫順了?”

劉寬一笑,道:“太子殿下,因為文化、歷史不同,西方很多事都與咱們有差異。至於這差異有多大,殿下不妨再聽微臣講講另一件事。”

朱元璋、朱標都喜歡聽劉寬將後世之事,說著說他們所不知道的事,因為這往往意味著大漲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