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忠之事,退一步來講,就算他當年真對咱生出了異心,此事何至於一二十年都沒能掩藏掉,竟讓咱突然獲知?”

“再退一步講,就算咱真在一二十年後獲知此事,也不會殺了文忠——咱只會殺了知道此事的人,令此事徹底掩埋。”

“至於文忠,他是咱唯一的外甥,少年便跟著咱打天下,不知立下多少功勞。”

“就算他真有什麼異心,只要沒到行動那一步,咱便不會殺他。至多將他幽禁,不再任用而已。”

這時朱標也道,“妹婿方才所說的後世人推論,稍微想想便知不合理——如今大明江山已定,更別說幾年後了。”

“就算文忠表兄當年真做了什麼對不起父皇的事,如今也對咱家毫無威脅,不會引起父皇的忌憚。”

“如此,正如父皇所說,就算他當年真有什麼威脅,父皇何至於在二十年後殺他?還是以毒殺這種陰暗手段?”

劉寬其實也覺得這種推測不靠譜,更無意與老朱、朱標繼續討論這問題。

他於是道:“太子殿下說的是,後世某些人確實喜歡胡編亂造——要不微臣怎麼說他們的揣測是陰謀論呢。”

“陰謀論,”老朱點頭,“這詞用的好啊,有些人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咱即便算不上君子,卻也是堂堂丈夫,大明開國之君。”

“說句不好聽的,咱就算因文忠有異心要殺他,也是堂堂正正的殺,而非暗地裡毒殺。”

朱標則感嘆道:“可惜不知表兄因何病去世。”

聽此,劉寬便順勢轉移話題,道:“其實微臣對曹國公病因倒有些猜測。”朱標一聽眼睛就亮了,“哦?妹婿快快說來!”

老朱也轉移了注意力看過來。

劉寬道:“後世經過醫學研究,得知人的心情對身體狀態頗有影響——若是人能經常保持愉快的心情、積極向上的心態,不僅生病少,壽命也相對更長些。”

“反過來,若是某人常年憂鬱、煩悶、不得志,意志消沉,再加上常與此類狀態相伴的生活不規律,便很容易生病,生大病,乃至早逝。”

“所以,微臣覺得曹國公壯年患病而亡的一大原因,便是因為被幽禁家中,志氣不舒,常年抑鬱、憋悶所致。”

朱標一直想勸朱元璋解除對李文忠的幽禁,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此時聽劉寬所言,立馬意識到,劉寬也是有意幫李文忠解禁。

再加上他確實覺得劉寬一番話有道理,便聽得直點頭,道:“父皇,這後世醫學研究說得確有道理啊——史書上不就經常會出現某某不得志,抑鬱病亡的記載嗎?”

“表兄原來身子骨那麼好,結果幽禁數年,一場重病人就去了,只怕正如後世醫學研究的那樣,是積鬱所致。”

“父皇既需要選一得力心腹將領擔任海軍都督府左都督,何不趁機解除對錶兄的幽禁,令他擔任此職?”

朱元璋此時其實已經決定解除對李文忠的幽禁了。

還是那句話,李文忠是他唯一的外甥,親的,若非逼不得已,他絕不會殺李文忠,自然也不希望其壯年早逝。

但想到李文忠當年才做上大都督的位置沒多久,就對國事指三道四,在胡惟庸案前後上了三道奏章勸諫,最後一道奏章言語更是近乎指責他這個皇帝、舅舅,他便又覺得不爽。

若就這麼解除了對李文忠的幽禁,他面子上過不去不說,以後李文忠說不定還會自以為是,對國事指三道四。

念及此處,朱元璋便道:“要咱解除對文忠的幽禁也不是不行,可當年的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得他向咱承認錯誤才行。”

朱標一聽急了,“父皇,當年之事表兄若願認錯,何至於被幽禁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