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等舉子忠心為國,何罪之有?”
“大明若繼續重科輕儒,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陛下,儒學才是國之根本,怎可圖奇技淫巧之利而輕儒?待天下人人皆向工商之利,視道德仁義為敝履,大明江山何存?!”
“陛下!”
“···”
齊泰、姚善等舉子的高呼聲雖大,可朱元璋又不在午門附近,即便知道這些話,也得半刻鐘之後了。
而那些親軍卻是奉命行事,拿人可不會手軟,更不會因這些舉子講的“大道理”就違反軍令,很快便將兩百多名舉子都緝拿了,送往玄武湖旁邊的刑部大牢,也即是民間所說的“天牢”。
劉寬瞧見午門前很快就清淨了,彷彿太平無事,不禁暗暗感慨:老朱是真果斷啊。
這種事別說發生在中晚明時期,即便是發生在歷史上的永樂時期,朱棣也得思量一番,才可能下令緝拿數百舉子吧?
也就老朱能這般“無所顧忌”了。
見事情解決,劉寬便帶人回到了天工院。
誰知他在職房坐下沒多久,老朱便派人來傳口諭,召他入宮覲見。
‘該不會是為了舉子示威之事吧?’
劉寬又擔心起來,跟著宦官前往宮中。
進了奉先殿,他見朱標也在,便先後向父子二人行禮。
禮畢,老朱便問:“劉寬,兩百多舉子在午門鬧事你該聽說了吧?”
劉寬道:“聽說了,微臣還過去看了。”
老朱道,“如今這些舉子都被咱拿下了,你說該怎麼處罰他們好?”
劉寬道,“律法刑罰並非微臣職務,陛下或可交給有司依法辦理。”
老朱道:“這些舉子暗中勾連結社,妄圖干涉朝政,對咱也多有不敬,證據確鑿。”
“若按咱大明律法,幾位為首的當斬首抄家,家人流放三千里;其餘人等也得定個抄家流放的處罰。”
朱標聽到這裡,有點焦急地道:“父皇,這些舉子聚於午門進諫雖不妥,可畢竟也是為了大明江山著想,還請父皇從輕發落!”
“屁的為大明江山著想!”老朱忽然爆了粗口,“說什麼重科輕儒,甚至有人說咱要棄了儒學——咱何時說過這等話?朝廷又何時行過這等政策?”
“彼輩如此扭曲事實,汙衊朝政,無非是覺得儒學、儒生地位大不如前,心有不甘,為了自家前途才這般大鬧。”
“若這些人裡面真有那一心為國的,那麼不是愚蠢,便是呆笨。此輩縱然再忠心,也治理不好國家!”
朱標還想再勸,卻一時不知該怎麼說。
因為朱元璋說的事實。
以科舉為例,如今儒學相關內容依舊佔一半以上,怎能說朝廷重科輕儒?至於放棄儒學,就更是造謠了。
這些舉子喊出如此口號或許是習慣性的誇大,想達到警醒君主的目的,卻不知朱元璋對如何用儒學、科學早有決定,根本不受他們影響,反而認為他們是扭曲事實、造謠生事,故而暴怒。
一陣沉默後,朱標只能勸道:“父皇,此番畢竟有兩百多舉子,若皆重罰,只怕天下人認為父皇無容人之雅量和納諫之胸懷啊。”
朱元璋方才一番怒噴後,似乎火氣稍減,聞言又看向劉寬,“劉寬,你說咱該不該重罰那些人?不準找藉口推脫!”
劉寬無奈,想了想道:“陛下,這些舉子畢竟都算是人才,如今大明缺人口更缺人才,若動輒斬殺未免可惜。”
“微臣建議,不如將為首者流放海外,令彼輩發揮儒學才能,教土人歸化。”
“至於從眾,可流放貴州、雲南、甘肅、吉林——這些地方多少民部族,亦須儒家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