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馮唐將人馬帶到城門口看著眾人,等人實在是一件百無聊賴的事情,打了個哈欠:“你們跟著賈遊擊去浙江,我和戚參將直接回神京.”
遠處趕來的林如海遠遠對著馮唐等人拱拱手,道:“賈遊擊還沒來?”
趙虎道:“林御史,時辰還早,想必我家二爺收拾東西呢.”
馮唐哦了一聲。
魏豹站在院子外跺腳哈氣,靠在兩匹馬身邊,不時看著緊閉的院門,喃喃自語道:燕紫,我走了,你可怎麼辦。
這話若是被賈芸他們聽見,只怕又要嘲笑他,在那裡孔雀開屏了。
正在此時,院門開啟了,賈芸站在門口,一手扶著門,臉色有些慘白,說了句:“你先進來.”
魏豹看著賈芸的氣色,又想笑又驚訝,臉色古怪著道:“二爺,你咋又受傷了,又打的口吐白沫,敗下陣來?您今兒騎馬可別傷到老腰.”
賈芸板起臉道:“說什麼呢,這種杖是男人必定要敗的.”
魏豹點點頭,扯著嗓子:“看來,二爺遇到的是個高手,啊,對了,嬸子沒事吧.”
賈芸還未制止。
尤氏便披著衣服出來了,嗔怪著看了眼賈芸,將包袱遞給他轉身進屋。
賈芸道:“你不送送我?那下次我不來了.”
啪,門被關上了。
賈芸站在門口,回望小院一眼,深呼吸一口氣:“走了.”
從鐘鳴鼎食的寧國府,到按律押送教坊司,再到投河苟且偷生,最後來到江南府城,像個無根之人。
從寧國公的繼室珍大奶奶,到小武夫的女人,十指不沾陽春水到柴米油鹽要親手置辦,看著日子不富,卻是十分難得的輕鬆快活。
她躺在床上,卯時過後,又準備了一桌早飯,放了兩副碗筷,想著兔子還沒喂,那幾只雞到了年跟前兒便已經可以吃了。
拿出小箱子,裡面剩下些碎銀子。
昨晚將這幾個月大營給的俸祿,還有自己積攢下來的十兩,加上他之前給的,購買年貨也是夠的……又偷偷埋怨自己沒多帶些銀票給他,路上買酒吃喝都要不少錢的,還要打點手下。
管兩個人的家……也挺不錯。
尤氏收拾好碗筷,關好大門,坐在院子裡漿洗著衣服,喃喃自語道:“不來不要緊,偶爾來也沒關係,你能活著就好.”
揉搓著賈芸練武穿過的犢褌,她突然俏臉微紅起來,抿嘴道:“還說自己七進七出趙子龍,我看你啊,是姓賈,名扶牆,賈扶牆才對.”
出揚州城後,冰雪消融,臨近年關倒是氣候溫潤起來,有萬物復甦之象。
一隊兵馬在官道上走著,高坐在馬背上的賈芸感覺自己像個軟腳蟹,輕飄飄的都要成仙了,這架勢回去可要多緩幾天。
林如海習慣坐馬車,就一直跟在賈芸他們都馬後面,很多時候遇到山路邊的茶鋪,會停下,歇一歇。
連趕了兩天路,都是林如海請眾人吃酒菜,賈芸覺得過意不去,就拿出尤氏給自己的包袱。
這一摸不要緊,摸出一百三十多兩的銀票,還有半吊銅錢。
賈芸愣了愣,自己不是隻帶了半吊錢嗎,到了浙江,朝廷有費用吃喝,怎麼多了一百三十兩銀票。
這個蠢女人……都還給自己,她明年花什麼,此時想送回去已來不及,都快進入浙江地界兒了。
兩天後,終於到了杭州府,林如海帶著聖旨,賈芸帶著人馬,住在杭州府的驛館。
對外只說是按往年慣例,來這裡查鹽務,並未引起任何官員懷疑。
林如海按名單請鹽商,賈芸帶人馬抄傢伙,兩人分工明確,商議先不打草驚蛇。
因為,這次來的還有朝廷密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