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師義少有地露出笑意,“我們既已入城,說與不說,並無大礙了!”

“北狄人已經開始攻城了,我們得想辦法幫幫高熙川那小子,否則城就破了!”

聞承烈重重點了點頭,“高熙川是條漢子,倒不似他爹那般權臣嘴臉!”

“哈哈哈!”另外三人也笑了起來。

種師義壓了壓手,“糧草到哪裡了?”

四人立即正色起來,還是聞承烈先開口道:“其實早該到了,但現在城內外戰事嚴峻,定方還不敢靠過來。”

“那就好,只要控制住城內局勢,靠著這一批糧草,就能撐到大軍到來,屆時內外合圍,退敵不成問題!”種師義聞言,認真分析道。

“那,直接入城嗎?”

“嗯,沒有時間了,直接去見高熙川吧!”

聞承烈握緊刀柄拱了拱手,抬頭又忍不住問,“那洪亮甫那邊?”

“……此乃相州內部問題,在沒搞清楚之前,我們不宜插手!”種師義先是沉默,隨即緩緩說道。

……

在北狄大營,拖著沉重身子的阿奴比終於回來了。

“阿奴比將軍,你,你這是怎麼了?”他剛進入紮營地,一名守衛便大叫了一聲。

此時,正在中軍主帳沉思的斛律圭聞聲睜開雙眼,邁步走出了營帳。

只是一個照面,他便看到了阿奴比的慘樣。

下身血液染紅了襠部,腳底磨破,但更慘的是上身,胸口連帶左肩,已然沒有衣服遮蔽身體,血肉模糊,起了薄薄一層血痂。

即使是見多識廣的斛律圭,也不由得一陣皺眉,“阿奴比,你這是怎麼了?”

阿奴比強扯出一絲笑容,“大王……終於見到你了,我,我有話要說。”

斛律圭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親自上前扶住了他。

“不著急說!”隨即,他扭頭看向帳門守衛,“快傳醫師!”

說罷,他親自背過身,緩緩將阿奴比抗在背上,穩健地走進營帳,又緩慢將其放在自己的坐席之上。

在大帳內,還有兩人也在,大祭司與扎哈部落首領拉莫斯卡託。

他們起身看著這一幕,無聲對視一眼,又十分有默契地出聲,“阿奴比,是誰傷了他?”

斛律圭轉過身,手掌下壓,示意他們小聲說話。

兩人識趣地閉嘴,只是眼中充滿了關切之意。

沒一會兒,一位揹著皮簍的老者進賬,將腰間的牛角壺緩緩寫下,走到阿奴比身前。

打眼一看,他便搖了搖頭,又俯身看了幾處傷勢,才出聲道:“傷勢太重,恐怕有些危險!”

斛律圭一把揪住老者脖子,“你最好能把他救活,否則……你也別想活!”

老者面色猛然慘白一片,雙手有些顫抖,“大王,就算能救活阿奴比將軍,恐怕他也下不了床了!”

斛律圭頓時沉默了,他知道阿奴比是一個要強的人,是絕不會允許自己下半生不能在草原上馳騁的。

但,他也不能阿奴比死。

於北狄王而言,阿奴比或許只是一個忠心的下屬,一名衝鋒陷陣的勇士。

但對斛律圭而言,阿奴比是兄弟。

他不會忘記,當年是阿奴比冒死將他從大夏的上京城帶回了草原。

如果今天的斛律圭是草原雄鷹,那麼阿奴比就是為他開啟牢籠,裝上翅膀的那一個人。

想到這裡,他第一次哽咽了,“全力救治,不管結果如何,都不能讓他死!決不能死!”

老者失措地點頭,俯視將角壺開啟,把其中的液體緩緩倒在阿奴比的傷口上。

“呃……”

即使陷入昏迷狀態,阿奴比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