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堂渡船順流而下,逐漸逼近沙溝鎮。

寧晴兒來到甲板上,見到寧娥媚正站在船頭,眉頭緊鎖。

“娘,咱們好不容易攻破了鹽梟的駐地,你怎麼一點兒也不開心?”

寧娥媚轉過頭,淡淡一笑,“滅了那朱貴,的確是了了一樁心事。”

“不過,要將河間四鎮的鹽路牢牢抓在手中,還有麻煩要除!”

“哦?”寧晴兒上前,扶住自己的母親,詢問道:“還有何麻煩?”

寧娥媚目光微微一沉,“瀝州長史吳學天!”

“他是朝廷特派,專管瀝州官鹽一事,此次我們四方吞下了這兩千石官鹽,他勢必要徹查到底!”

“啊?那這可如何是好?”

“呵呵!”寧娥媚傲然一笑,“否則,你以為我為何要留那幫賤骨頭的性命?”

“難道母親已有打算?”

“那是自然。”寧娥媚隨即看向遠處,“我讓那群鹽棒子去劫鹽,卻事先通知了吳學天。”

“今天晚上,就是他們所有人的忌日!”

寧晴兒驚訝地捂住了嘴,自己母親這招借刀殺人,實在是高!

但轉念一想,她又有些疑問,“可是吳學天若是反應過來,豈不是引火燒身?”

“乖女兒,我們女人比不得男人,我們天生力量不如他們,那麼就得要……狠!”

“吳學天,我也沒準備讓他活著回去。”

……

大牛帶領鹽梟們,趁著夜色,來到了第一條轉運線。

這是三十條轉運路線之一,目前負責轉運的也還是他們的人。

這群人還做著發財的美夢,根本不知道朱貴已經死去。

大牛有些不忍,遲遲沒有動手。

身旁的一個刀疤臉忍不住了,提醒道:“大牛哥,不要婦人之仁,不殺他們,我們就都得死!”

大牛憨厚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咬牙道:“手腳麻利點,讓幾個兄弟少受些痛苦!”

他話音剛落,數十個鹽梟就衝了出去。

水邊泛起一陣浪花,伴隨著撲通撲通的落水聲,那幾個轉運的鹽梟連慘叫都沒發出,就死翹翹了。

眾人架起牛車,將數十袋官鹽運起,朝著林子趕去。

就在這時,一片火光亮起。

原本撤離的路線之上,湧上來一大片官軍。

“殺啊!”

喊殺聲沖天,不出片刻,便將鹽梟們逼到了河邊。

望著死去的一大片兄弟,大牛雙手不住地顫抖。

“住手,住手,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官軍聞聲,立即住手,軍隊中錯開一條道,走出一個面目清瘦的中年男人。

“劫掠官鹽,這是死罪,你們難道不知嗎?”

男人寒著臉道。

大牛鼓起勇氣答道:“這世道,好人都要活活餓死,死罪活罪,又有何道理?”

中年男人聞言,一陣惱怒,“強詞奪理!”

“今天子治下,百姓富足,你口中的活活餓死從何而來?”

大牛不善言辭,憋得紅了紅臉,躊躇著說不出話來。

半響過後,他才大喊一聲,道:“話不多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男人頓了頓,平復心中的怒氣後,淡淡道:“我叫吳學天,乃是瀝州長史。”

“看你們的裝扮,是這一帶的鹽梟?”

大牛點了點頭。

“誰派你們來的?”吳學天繼續追問。

“是,是……”大牛正想說出寧娥媚的名字,但轉念一想,人家放自己一命,這樣做豈不是恩將仇報?

他立即話風一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