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十五分,他們拖著行李箱下樓。

大堂裡的爭吵聲還沒停,中年男人正舉著手機錄相,嘴裡唸叨:“我要發到網上,讓所有人都看看這破酒店!”

前臺小姑娘縮在角落裡,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走,”羅傑拽了拽小七的袖子,“別看。”

他們繞過爭吵的人群,推開酒店的玻璃門。

清晨的風裹著雪山的氣息撲過來,涼絲絲的。

小七深吸一口氣,說:“羅傑,你看天!”

羅傑抬頭,發現東邊的天空泛著魚肚白,幾縷橙色的雲絲飄在雪山尖上,像撒了層糖霜。

遠處的阿爾卑斯山輪廓清晰,雪頂閃著光,像塊巨大的冰糖。

“好美啊……”小七掏出相機,“咔嚓”拍了一張,“羅傑,你站那兒,我給你和雪山拍張合照!”

羅傑站到酒店門口的臺階上,背後是雪山和晨霧。

小七蹲在地上找角度,嘴裡唸叨:“別動別動,我調個濾鏡……”

“好了!”她蹦跳著過來,把相機遞給羅傑,“看,像不像電影海報?”

照片裡,羅傑穿著黑色衝鋒衣,背後是雪山和晨霧,陽光從雲縫裡漏下來,給他鍍了層金邊。

他笑了,說:“你拍得真好。”

“那當然,”小七得意地晃著腦袋,“我可是學了三年攝影的!”

他們拖著行李箱往公交站走,石板路上還留著夜裡的水漬,倒映著兩人的影子。

小七的鞋底“吱吱”響,她突然說:“羅傑,你說伯爾尼老城會有這麼多爭吵嗎?”

“應該不會,”羅傑說,“老城的人應該更慢生活。”

“慢生活……”小七眼睛一亮,“就像蒙特勒的湖邊?或者少女峰的野餐?”

“對,”羅傑說,“像我們昨天那樣,慢慢走,慢慢看,慢慢吃。”

小七笑了,她蹦跳著往前跑,馬尾辮一甩一甩的。

羅傑跟在後面,揹包裡的彩鈴鐺“叮叮”響。

他們跑到公交站時,第一班去伯爾尼的車剛好到。

“運氣真好!”小七拽著羅傑上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車窗上還凝著層薄霜,她用手指畫了顆愛心,說:“羅傑,你看,像不像我們昨天吃的草莓醬?”

羅傑低頭看,她手指上的愛心紅紅的,像沾了草莓醬。

他笑著說:“像啊。”

小七“噗嗤”笑了,她靠在他肩上。”

羅傑沒說話,他看著窗外的風景——晨霧散開了,遠處的雪山閃著光,近處的田野裡,幾頭奶牛在吃草,脖子上掛著的鈴鐺“叮叮”響。

他突然覺得,這樣的‘今天’,這樣的‘慢生活’,這樣的‘一起’,就是最好的風景。

“羅傑,”小七突然說,“你看那片雲,像不像我們昨天掛的銀鎖?”

羅傑低頭看,她手裡舉著手機,螢幕上是在少女峰拍的銀鎖照片,上面的“LJ\u0026XQ”閃著光。

他笑了,說:“像啊,”他說,“像我們的‘以後’,鎖得緊緊的。”

小七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她把頭靠在他肩上,輕聲說:“羅傑,我越來越喜歡‘以後’這個詞了。”

“為什麼?”羅傑問。

“因為,”小七的聲音輕得像風,“因為以後裡,有你。”

公交車在晨光裡穿梭,窗外的風景像幅流動的畫。

小七靠在他肩上,呼吸均勻,像只睡著的小貓。

羅傑低頭看她,看著她睫毛上的光,看著她嘴角的小梨渦,看著她手指上還沾著的眼影。

他突然覺得,這樣的‘以後’,這樣的‘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