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愕,暗地驚訝他居然這麼快就知道了。

又一想,範雲可是拿著他的牌子進的宮,他就是知道,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再看他一眼,見他神色凝重,眉頭皺著,猜想這會子趕回來,莫非是也知道了後院子裡的事?知道了倒也不怕,遲早是要知道的。

眼下看起來他倒是還沒曾進後院子去,這倒好了!事先給他打個招呼也成。

於是道:“不是我,是凝霜姑娘。

含雪早上來,說是凝霜身子不妥,很有些要緊的樣子,我怕弄出事兒來,回頭不好跟將軍交代,就作主讓範管事拿了將軍的牌子上宮裡請了太醫。

喏,這是吳太醫剛開的方子,因還沒讓將軍看過,我也不敢作主呢,將軍瞧著要是沒問題,我便讓人抓藥去.”

茶盤底下壓的方子推到了祈允灝跟前,他瞄了眼,“吳子薪?”

“吳子薪的父親是何府的家醫.”

琉璃連忙說道,“吳太醫去太醫院是何府老太爺做的舉薦。

如今一直跟著醫正大人鑽研千金之術,很有些本事。

我也是見他在何府瞧過病,所以才請他的.”

這些事她原本就沒打算瞞他,索性問到就全告訴了。

當然後面的話則是在向他說明她對凝霜有多麼慎重。

祈允灝看了她一眼,也沒拿起藥方來瞧瞧,就起身去了開櫥櫃拿衣服。

琉璃不知他是個什麼態度,見他自己把袍子除了,又想老讓他自己更衣也不大妥,自己又不願去,於是道:“我去叫浣月進來侍候.”

“不用.”

他回頭看了眼她,眉頭還是皺著。

琉璃不知道他這是因為跟定北王的氣還沒生完呢,還是因為自己在處理凝霜的事上對她有了什麼不滿,一時莫明,就站在簾子底下。

“行軍打仗的人,都是自己動手,換個衣裳哪來那麼多麻煩事?”

祈允灝面對著衣櫥,一邊穿衣一邊說道。

琉璃聽畢,這才知道原來他不是對自己有什麼成見,也就倏地放了心。

月桂聽得祈允灝回來了,便進來問:“將軍的飯擺在哪裡?”

琉璃也看著他。

他想了想,“擺過來.”

月桂便就應聲下去了。

除了成親那夜,琉璃可還沒與他一道吃過飯呢,不知道他有些什麼規矩,一時也有些沒了主張,於是到底還是出外去叫了扶桑進來侍侯。

扶桑銀穗早在門外侯著,聽得傳喚便就將花廳裡小飯桌挪到中間,擺上兩副碗筷。

一會兒菜上齊了,琉璃在他側下首坐下,見他端了碗,便也端碗吃起來。

“你怎麼不讓太醫順便瞧瞧膝上的傷?”

才吃了兩口,祈允灝忽然說道。

琉璃對他飯桌上也說話的舉動感到十分訝然,他到底是個二品將軍,不讓人侍候更衣在旁人眼裡已經是很沒有身份的事了,他小時候也是錦衣玉食過來的,總該知道食不言寢不語罷?不過,又一想,他長年在外,接觸的又都是些浴血過來的男人,不計較這麼多也在情理之中。

回想起來她自己原先在倚壽園時,也不講究這麼多的,想說什麼還是張口便說了,他這麼樣反倒讓自己自在多了,於是把飯吞盡了,說道:“我的傷沒什麼大不了,倒是凝霜姑娘,我不敢疏忽.”

祈允灝慢吞吞低頭扒飯,琉璃等了半天沒見他有回應,也不知他聽見沒有,便就對著他打量起來。

他通常都是這副慢吞吞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她想象中帶兵打仗的將軍那樣虎虎生威,動不動就喝斥拉臉的,相比較起來,李行倒更符合她心目中對於在沙場殺敵的將士的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