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見與素華在說話,都沒有見到這人,琉璃因著那是陌生男子,也就沒提。
走出清楓臺,便漸漸聽到了隔牆外的車馬喧囂之聲,再走幾步路,便上了觀景亭。
亭子與街道隔了四五丈,又是夜裡,其實看得並不甚清,但是能夠這樣已經很滿足了,琉璃入府不久,尚且還算鎮定,素華卻是高興得又蹦又跳,聽著底下叫賣包子花捲蔥油餅,便掏錢催促著明見下去買。
明見有師父叮囑過,也不敢怠慢,當即便下亭子買了來。
這模樣觀燈便如看戲似的,只能過過乾癮,並不能親身體會,看了片刻兩人便覺沒趣,掙扎著再看了會兒,便就下了亭來。
才進清楓臺往回走了幾步,琉璃下意識再往楓樹下望了望,竟然又見得那人在月臺處盯著這邊,只是此番人卻已經站了起來,右手半伸在腰前,左手背在身後,原來個頭還不算矮。
眼下天色暗,看不分明衣著,也就無從分辯起此人身份。
琉璃便當他是無聊的香客在此閒逛,速速低了頭走路。
如此又回到禪院裡,便好像不過是出去走了一遭,並沒有多少收穫,而郭遐她們還沒回來。
明見沏了兩碗茶便退出了院門,素華喝了口茶,忽然彎著腰道:“我肚子不舒服.”
琉璃忙站起來:“怎麼回事?”
素華搖搖頭:“不知道,許是方才那些東西不乾淨.”
說著便出了門,碎步往後院而去。
琉璃嘆了口氣,坐在窗下禪床上,對著先前郭遐毓華二人的殘局著起子來。
走了二三子,忽然窗外似有輕嗤聲。
琉璃抬頭一看,外頭一院月光,竟是又無人。
她只當自己聽錯,繼續拈著顆黑子,落到一片白子外圍。
“真是個臭棋簍子!”
這輕嗤聲帶著幾分傲慢,輕晰地在窗外響起。
這卻不是錯覺了!琉璃皺眉頓住,又往外看去,可是外面一院月光,還是沒有人。
今夜裡寺中香客甚多,莫不是花燈街上什麼不肖的歹徒混進來了?她心中一凜,噗地將面前油燈吹滅,摸了只薄團抱在懷裡,另執了燈臺在手。
這個時候呼喊怕是不妥,萬一明見還沒進屋,那人就已經把她打死了怎麼辦?她屏息靠牆站著,死盯著門口處怕人闖進。
這時便聽廊下有人“咦”了一聲,道:“怎麼燈都滅了?”
然後隨著話音,從窗門後閃出一個人來,白衣墨髮,身量偏長,竟然是方才樹底下那個人!還是個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可是就算是個少年又怎樣?敢暗地裡偷窺閨中女子,就不是什麼好人!這時屋裡沒有了燈光,看外面便就清楚得多了,等他站到了視窗,琉璃便倏地將蒲團甩了過去。
這人反應卻是十分敏捷,一伸手便將之接在手裡,可是他卻沒料到琉璃手裡還有個燈臺,於是匆忙之中未及反應,燈臺砸過去便正砸中了腦門!“哎呀!你這個兇丫頭!”
這燈臺可是實打實的銅鑄的,砸過去自然吃疼。
少年捂著腦袋連連後退了幾步,一腳踏空,便又跌到了院子裡。
琉璃從屋角找到根支窗的木杆,走到他面前舉起來:“你是什麼人?!”
少年打量她,道:“你又是什麼人?!”
琉璃哼道:“果然是沒有教養的——”一句話沒說完,少年忽地一把將她撂倒,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便捂著她嘴把她挾到了紫藤架下!琉璃萬沒料到他身手竟然這般快,深悔剛才沒一棍將他打暈,這下可好,反著了他的道!當下拼了命的掙扎起來,少年一雙手卻將她胳膊越鉗越緊,並在她耳邊低喝道:“別動!有人來了!”
接著便聽院門一開,果然一行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