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貴怔了怔,看了眼同樣露出詫異之色的琉璃,連忙哈腰出去了。
琉璃當然詫異,她也不過就這麼一說,壓根沒想過他真的就這麼把權給轉過來了,按理說像這種大事真要決定下來,就算是先有了人選,少不得也要讓各屋裡湊過來商議商議,做做樣子,何蓯立不可能不知道他來這一趟就把這麼大的事給扭轉了會引人猜忌,可他還是這麼做了,難道說他希望房裡不寧不成?這個人當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蘇姨娘捧著一盤蜜桃進來,乍然聽見這訊息,也驀地頓住。
何蓯立招手讓她坐下,和緩地道:“往後這一院子裡的事就你作主了,正好眼下有件事等著處理。
三丫頭也已經十六了,再不許人家恐人非議,你眼下就把這事辦一辦.”
蘇姨娘怔住,半晌訥然無語。
琉璃也不由咬牙。
如今何府餘府誰不知道蘇姨娘與餘氏勢同水火,便是給毓華挑了好夫婿,她也未必會領這個情,她不領情,外人自然會有不利於蘇姨娘的各種傳言,到那時蘇姨娘的處境就別提多尷尬了。
就是餘氏不在,毓華也還有個當丞相的外祖,那時候若餘家過問起此事來,隨便挑點什麼不是就能讓蘇姨娘無立足之地!可是蘇姨娘既然當了這個家,這個事情就逃不過去,何蓯立藉著歸還中饋的機會把毓華的婚事交給了蘇姨娘來辦,真不知存的什麼心思!蘇姨娘與琉璃默然無語,何蓯立卻似壓根看不見似的,閒閒地挑了塊蜜桃吃下,起身走了。
琉璃知道蘇姨娘為此頭疼,心下懊悔,又沉默了片刻,才站起來,喃喃說道:“看來這事是我弄砸了.”
如果她不提出讓蘇姨娘掌家,何蓯立就不會把這事扯出來,蘇姨娘也就不必為難了。
眼下這麼看來,何蓯立倒像是給了她一個下馬威似的。
“現在才說這個不是太晚了嗎?”
蘇姨娘聽畢,突然站起來,兩頰卻如塗多了胭脂一樣泛著紅潮,神情卻帶著十二分的冰冷。
她惡狠狠地往琉璃瞪過去,手指著她:“誰讓你跟他說的?我什麼時候讓你說這些了!”
琉璃從來沒見過她這樣,也沒想過她竟會突然翻臉,以為她實在太過氣怒,心裡愈發愧疚,連忙道道歉:“我是太大意了,對不住。
我著實應該再想想.”
“你閉嘴!”
她指著琉璃尖聲大叫。
琉璃心口忽然發緊,不知怎麼地,她竟覺得眼前的她近似癲狂之狀。
這太反常了,就算是當初在批露餘氏罪行時她都不曾如此,琉璃緊盯著她,又莫明湧起一陣心慌。
蘅薇聽見聲音急步進來,看了眼琉璃。
連忙地扶著蘇姨娘輕聲地道:“姨娘又發火了,吳大夫不是交代了不能這樣嗎?來,我們吃些藥.”
她急急地從腰上荷包裡取出兩顆暗紅丹丸,放進蘇姨娘嘴邊,意圖讓她服下。
然而蘇姨娘牙關咬得死緊,目光呆滯,看起來像是中了邪一般。
琉璃回過神來,急忙上來幫蘅薇扶住她肩膀。
蘅薇這才騰出兩隻手捏住她兩頰,將藥丸放了進去。
二人屏息等待著,片刻後服了藥的蘇姨娘神色漸顯好轉,氣息也逐漸正常起來。
只是她兩眼仍然呆滯地望著地下,渾身無力,妝扮過的妝容忽然也像朵乾枯了的花一樣萎頓了。
蘅薇藉著琉璃的力將她扶上軟榻,抬起衣袖印了印眼眶回過頭來:“九姑娘,讓您受驚了……”琉璃目光一直盯在蘇姨娘的臉上,訥訥道:“她這是怎麼了?”
蘅薇嘆道:“她這是被心裡的仇恨壓的。
被餘氏害成這般,前後二十多年,人前還要做出無事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