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心裡頭那團麻又似乎更糾結起來。

世人都說她高傲好強,可誰又懂得一個不曾生育的女人的痛苦?更痛苦的是,她還不能把這份痛苦擺到面上,讓何樸松看穿她的脆弱和惶恐。

有時候她也痛恨自己,身為歷任太師的嫡孫女,她琴棋書畫曾經無所不通,為什麼偏生在最要命的這方面卻不如人意?如果她能生育,也許何樸松是不會納妾的吧?他若不納妾,若沒有那幾個庶子女,她心思也不會愈來愈重,或許真能懷上也未定吧?她咬了咬牙,閉上眼睛。

吳嬤嬤看出她心中痛苦,也不由心疼:“夫人就該放開朗些,從前就是太操心了,養好了身子,往後總還有機會的.”

齊氏淡淡垂眸,心灰意冷道:“我這輩子,於子嗣上許是無望了.”

“夫人如何這麼想?”

吳嬤嬤勸道:“您不過三十餘歲年紀,世上多少人年過四旬還誕下了兒女來?不說遠的,便是咱們老太太,不就是快四十的時候才有了四老爺的麼?這些年您也一直在調養身子,也許就只在某處差了那麼一點而已.”

齊氏道:“老太太生四老爺時已是生了有四個的,我又怎能與她比?”

吳嬤嬤挨著床沿兒坐下來,說道:“這事也急不來,總還得繼續調養,慢慢預備著。

老太太的孃家侄子,那位季大官人季榮,不是就做著藥材生意的麼?他與宮裡太醫熟,若跟他牽上線,請他向宮裡太醫討個生子的妙方,或許可行.”

齊氏想了想,半日道:“這事怎好去託個外姓男子?況且傳出去可不好聽.”

吳嬤嬤道:“這事不託外人,莫非還能託咱們府里人不成?只要聯絡上了季大官人,咱們託個可靠的人去說便成,又不至扯上夫人,豈不就結了?”

齊氏被說動了,走到窗前默了一陣,片刻後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吳嬤嬤走上前,扶著她回到桌邊坐下,“這些且先不理會,夫人還是先用飯,養好了身子,才能無後顧之憂.”

齊氏經她這番勸說,心情漸好,當下提起筷來,然而看著桌上飯菜,卻不免又想起大廚房那攤子事,皺著眉又放下了。

“老太太只給了三日期限,我可上哪裡去尋個人來?”

吳嬤嬤知道她的難處,夾了道翅尖兒給她,也不由嘆了口氣。

想著大廚房那日的事,忽然抬起頭來:“夫人一說,我倒想起一人來。

廚房裡有個程英娘,是去年林大人府上的管事薦進來的,原來竟也是在林府大廚房管小爐灶。

昨日我見這人,竟很是與別的人有些不同.”

當下便把程英孃的行事言語一併說了,因是她當時替自己出了主意,語氣裡便不免帶著些讚賞的意思:“此人冷靜穩重,看著也不是那等專會投機取巧之人,我瞧著讓她上小爐灶來,或許妥當.”

齊氏想了想,“可是在大灶上掌案的程英娘?素日裡話語不多的那個?”

吳嬤嬤點頭:“正是!夫人覺著可行?”

齊氏不作聲,犯起了琢磨。

翌日夜裡老太爺回的早,老太太又吩咐備山藥粥,琉璃腳傷了不便行走,便讓青裳走一趟。

青裳拿了粥回來,老太爺嚐了口,舒眉道:“這粥熬的甚好.”

老太太不以為然:“那幫子渾人,能整出什麼好東西來?”

老太爺搖頭:“你嚐嚐.”

老太太果真就嚐了口。

半日後點頭道:“這粥是誰熬的?”

青裳道:“三夫人今日換了主意,指了個姓程的嬤嬤在小爐灶上當差,這粥便是她熬的.”

“姓程的?”

老太太看向琉璃,“那日你說的關火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