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抬起頭來,看著他:“太后娘娘問臣妾,為永王和竇珏平反是臣妾外公的意思還是靳師叔徐師叔他們自己的意思。

臣妾不知道怎麼回答,聖上您說呢?”

陸詔愕住,看看祈允灝又看看她,不由咳嗽著撇過了臉去。

琉璃唇角抽了抽,倒是也不再說話。

陸詔是個明白人,她的話他哪裡會有不懂的,不過意思點到了就行了,君無戲言,陸詔也許是有點想反悔,但他不是個卑鄙的人,她今兒這麼一說,他少不得也會要做番樣子出來,等他動了,那她就不可能會讓他再有反悔的餘地。

祈允灝自然是偏幫妻子的,見得陸詔不說話,他就眼望著地下,說道:“有句老話,叫狡兔死,走狗烹.”

陸詔聽完,臉上更尷尬了。

什麼叫狡兔死走狗烹?還不是拿這話提醒他不要過河拆橋嗎?如果沒有祈允灝,他要爬上這位置多麼艱難?可他眼下就連一件答應了他們的事都猶豫起來,不就是不顧他們的情份過河拆橋嗎?可他還不能說他什麼。

這是事實,而且,祈家世代忠良,在他們父子手握雄兵的情況下,能夠無條件擁護他,而對他們陸家江山並無窺伺之意,這點是多麼難得!所以,對他這句話,他還真沒底氣反駁。

“好了,你身上傷還沒好,先回府歇著罷。

今兒回去就是東安王了,李行他們正等著你回去喝酒罷?改日朕再找你說話.”

陸詔揮揮手,起身送他們出來。

琉璃跟祈允灝就這麼被他半催半哄地送出了乾清宮。

雖然鬱悶,但是要平反也不是一兩天的事,看他的躲閃就知道了,橫豎避不過這道坎去的,人家好歹已經是皇帝了,多少也得給人家個臺階,態度不能太強硬。

定北王府裡早接到祈家父子封王加爵的好訊息了,雖然因為才出國孝不能大肆慶賀,自家幾個人圍坐起來吃頓飯還是不違制的。

東安王府如今還沒開始建造,但是地已經劃了出來,就在定北王府北面,原是劃了與定北王府一般大小的一塊地作為府址,不過在劃地的時候因為街道的原因,要麼多劃兩畝,要麼少劃兩畝,陸詔捨不得虧待祈允灝,於是索性多劃了兩畝,於是倒比定北王府還要大出些許。

祈家一門出兩王,兩座王府並列在城北,已然成為城中津津樂道的事情,近來送子參軍的人數大有增加,就連原先一些王侯大臣的子弟也紛紛加入營中。

舉國尚武的風潮,已經悄然開始了。

而王府裡的府兵也加緊了操練,就連家丁們也個個躍躍欲試。

當然他們是奴籍,是沒有資格參加應徵的,但是這也成為他們一個努力的目標,至少出了三代後便可以考功名文武舉。

當天夜裡被琉璃遣散的人後來也回來了大部分,沒回來的那些人琉璃也不追究了,祈允灝要她挑些人充進來,她笑了笑與他道:“等過陣日子再充.”

雖然還未曾分府,但如今的朝慶堂已經配不上規制了,定北王讓琉璃上大庫裡親挑了好些傢俱古董充門面,如今定北王府住了兩位王爺,祈允灝又是新帝身邊的一等大紅人,接下來的日子難免會有不少人上門拜訪,要是屋裡還像任大將軍時那樣,未免有失身份。

自打太子兵敗之後梅氏便就已稱病不出,就連祈允靖也每日裡悶在房裡二門不邁,琉璃自把這些都看在眼裡藏在心裡,只當什麼也不知,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祈允灝——他要是知道了,她能保證他會立即一劍捅了他們母子,然後拎著兩顆頭顱丟到定北王面前去。

梅氏要是就這麼死了,琉璃這一夜流亡之苦豈不白受了?祈允灝那滿身的傷豈不也是白捱了?她要的不只是人命,還要讓傷害過她的那些人生不能生,死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