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結合前事再看棋考的牢房,傅珺基本可以確定,棋考的確有一點強迫症,可能還有一點潔癖。

因此,在這間陰暗潮溼的地牢裡,雖用物極少,卻處處顯示出一種秩序與整潔,傅珺並沒有動手去翻棋考的床褥。

作為最易藏物之處,侍衛們肯定會時常搜檢這裡。

因此,從床邊離開後,傅珺便行至矮牆那裡,仔細查探恭桶周遭的情形。

為遮掩傅珺的行動,許娘子跟得她極緊。

然而到得此處,饒是穩重如許娘子,亦有些許的不自在。

傅珺卻完全沒有一點不適。

她圍著那個恭桶來回打轉,過得一刻,她的眼神便凝在了恭桶的下方。

那裡有幾處深淺不一的印子,似是重物被挪動後在地上留下的拖曳痕跡。

傅珺凝眉想了一想,又閉上眼睛思忖片刻,隨後便略湊近那恭桶幾步,順著那個痕跡的方向看去。

許娘子早便擋在了傅珺身側,此時見傅珺大有蹲下細看之勢,忙抬手止住了她,隨後提高了聲音道:“給我拿盞燈來.”

傅珺這才反應了過來,暗忖方才的舉動有些冒撞了,實在不符合侯門貴女的身份。

她連忙退後兩步,以手掩鼻,一雙眉毛也緊緊蹙了起來,作出一副嫌棄的模樣。

不多時,侍衛便將燈取了過來,許娘子舉燈在手,往牆根那裡照了過去。

傅珺凝目細看,卻見在牆根處的陰影下,有一點白色的碎屑,看上去像是石膏粒一般。

牆體的最下方還有一個極小的洞口。

若非燈燭照耀,這兩處皆很不易被發現。

傅珺忍住親手取證的想法,悄悄伸手指了指那白色碎屑,又看了許娘子一眼。

許娘子會意,轉向王襄低語了幾句,隨後便聽王襄低聲吩咐旁邊的一個侍衛道:“去將牆根那裡的那個白色的碎屑撿起來.”

那侍衛聞言,面上便露出幾分異色,看了許娘子一眼,又看了傅珺一眼,似是對王襄現放著個小廝不去使喚,卻偏叫他去做這些事感到十分不解。

然而,上峰有令,身為下屬是必須執行的。

那侍衛只愣了一愣,便即應了聲是,隨後大步走了過去。

傅珺早已退在一旁,讓出了位置。

那侍衛便在許娘子的示意下,皺著兩條粗眉,黑著一張方臉,滿臉不自在地去揀那地上的碎屑。

誰料,他的手還未伸出去,旁邊卻有人遞過一方乾淨的青布帕子來。

那侍衛心頭一喜,接過帕子回頭看去,正迎上那黃臉小廝清澈如水的目光。

侍衛不由微微一怔,只覺得這小子倒生了一雙好眼。

他這裡正怔忡著,便聽一旁的王襄重重地咳了一聲。

他一下子反應過來,忙低低地道了一聲“多謝”,隨後便以帕裹手,將地上的碎屑揀了起來,交給了那黃臉小廝,心中卻很有些不以為然。

這牢房他們隔幾日便要搜一搜,不可能讓棋考藏下東西來的,也不知那個所謂的訊問高手巴巴地撿這麼個破東西當什麼用。

傅珺根本沒去注意那侍衛滿臉的不屑表情。

她接過帕子小心地折了幾折,塞進袖中,這才弓腰縮背地退後站好。

許娘子知道傅珺這是查探結束了,心中不由大鬆了口氣,立時便對王襄道:“大人,我瞧完了,且回去吧.”

王襄在一邊早已是百般忍不得了,若不是怕叫侍衛看出不妥,他早就把傅珺拉出去了。

尤其是看到傅珺竟跑到那恭桶的旁邊去查探,還看了那麼久,他簡直愧悔得心都揪了起來。

那可是他最疼寵的外孫女啊,為了幫他解決棋考之事,竟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