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進宮的禮儀,侯夫人倒是可以教上一教的,只是一想到教的物件是傅珺,她的心裡便百般的不舒服。

然而,進宮乃是頭等大事,關係著整個侯府的臉面,侯夫人便再不願意,也不能在這上頭輕忽。

想至此,侯夫人便抬起頭來,打算對侯爺說起此事。

沒想到她還未開言,傅庚卻已經衝著侯爺躬身道:“兒想向您借一人教授棠姐兒宮中禮儀之事,並明日進宮亦由此人相陪,還望父親允准.”

傅庚清朗的聲音在藏微樓裡迴盪著,侯爺與侯夫人同時便是一頓。

侯夫人還保持著方才抬頭將言的姿勢,那面色卻有些僵,不自然地看了傅庚一眼。

侯爺聞言卻是雙眉微軒,旋即又放平,眯著眼一時未語。

屋中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起來,傅珺不由微微訝然。

傅庚的這個要求並不過分,怎麼侯夫人與侯爺的反應,卻是如此不悅?尤其是侯爺,方才那個軒眉的微表情,是人生氣或發怒前的一種反應。

難道說,傅庚的這個要求讓平南侯很不開心?傅珺一面暗自揣測著,一面細細觀察侯爺的微表情。

卻見平南侯微眯著雙眼思忖了一會,便即道:“好,我允你便是。

你要借誰?”

“許娘子.”

傅庚立刻道。

平南侯像是早有所料,神色分毫未動,只點了點頭,揮手叫了個人來低聲吩咐了一句話,便站起身來道:“叫棠姐兒好生準備著,我前頭還有事.”

說罷便帶著人大步走了出去。

傅珺看著侯爺高大的背影,忽然心中一動,遲疑了一會,便也跟著出了房門。

外頭的雪仍在下著,晶瑩的雪片絮絮灑落,宛若一場無聲而盛大的舞蹈。

傅珺吸了口氣,空氣清潤溫和,帶著一種雪天才有的溫暖與柔滑。

她凝目看去,卻見平南侯的身影便在不遠處。

他未曾沿廊下行走,而是在這漫天的冰雪世界裡大步疾行。

“祖父.”

傅珺喚了一聲,步下臺階急步追了過去。

侯爺聞聲回身看去,卻見傅珺披著小紅鬥蓬,擺手蹬腳,奮力踏過幾乎埋過小腿的積雪,跌跌撞撞地向這邊行來,一面走一面還叫著“祖父等等我”。

平南侯一直微蹙的眉頭放鬆了下來,面上不由自主地便帶了幾分笑意,負手望著那一身紅衣的小人兒道:“棠姐兒跑出來做什麼?找祖父有事?”

“嗯,”傅珺一面用力點頭,一面大口地喘著氣,加緊幾步奔到侯爺身前,仰起臉道:“祖父,孫女有一事相求.”

聽了傅珺所言,平南侯的臉上便露出一絲興味來,問道:“何事?”

傅珺飛快地組織了一下語言,言簡意賅地道:“孫女想要那兩個丫鬟回秋夕居.”

“哦?”

侯爺的雙眉微挑,“你說的是那兩個跟你去燈會的丫鬟?”

“正是.”

傅珺點頭道。

侯爺便問:“為什麼?”

傅珺道:“因為她們罪不致受重罰.”

“哦?”

侯爺笑得更加興味了:“身為奴才卻任主子走失,罪還不重麼?”

傅珺聞言不由一笑,道:“祖父,孫女說句大不敬的話,便那天是爹爹親陪著孫女,孫女只怕也還是會走失的.”

傅珺此言大有深意,侯爺的面色驀地冷了下來,眼神變得有些莫測,看著傅珺不出聲。

傅珺卻展顏道:“因為孫女太想喝張子秀家的豆漿啦,一定會求了父親過去的。

此事若論有錯,頭一個錯的便是孫女。

您想呀,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