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翠齋?這是哪裡?怎麼從未聽人說起過?傅珺心下疑惑,又閉目回憶了一番,驀地想起,從三境草廬再向前,確實有一座荒廢的園子。
因那園子掩在一片茂密的樹叢之後,極難被人發現。
傅珺也是前些時候探查地形時,無意間路過那裡的。
當時她只在外遠眺了一眼,並未往裡走。
難道說,那裡便是掩翠齋?應該便是那裡。
傅珺十分肯定。
這不僅是她的直覺,也是結合環兒回來的方向、她裙子上的鬼針子,以及回憶中的畫面而得出的結論。
此外,從回憶中的對話來看,掩翠齋以及那個鬼針子,應是侯府的一大忌諱。
那蒼老聲音中所包含的恐懼與驚慌,便是最好的證明。
有忌諱就好,最好是侯夫人的忌諱,那便更好了。
傅珺有些惡毒地想道。
心下計議已定,傅珺便招手叫了青蕪與青蔓過來,低聲吩咐了她們幾句話,又叮囑二人一定要避著人,不能叫人瞧見。
二人點頭應是,便自去了。
此時,那兩個去竹林尋找髮釵的小丫頭也回來了,果然沒有任何發現。
傅珺也不著急。
只吩咐涉江往前頭去,替她盯著傅珈與長房的動靜,只要發現不對便立刻告訴她。
待將人手都分派了出去,傅珺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
這就像前世查案一樣,所有的線索已經指明瞭嫌犯,而在缺乏證據的前提下,唯有主動設套,將嫌犯套牢,才能再送交檢察機關。
傅珺自是本職出演,嫌犯是傅珈,再捎帶一個環兒。
至於侯夫人麼,看來要臨時充當一回不知情的檢察官了。
傅珺靜下心來,叫小丫頭倒了盞茶,自坐在窗前喝茶。
此際離午時還有段時間,正是天光最好的時刻。
秋風澹然,一陣陣拂過窗臺,滿院子都是樹葉嘩嘩作響的聲音,宛若海浪輕拍水岸。
陽光燦爛澄澈,像一匹輕盈的金色綃紗,鋪散在簷角與廊前。
如此良辰,原該好好享受。
只可惜,在這繁華之地、錦繡之鄉,卻處處充斥著醜陋與險惡、爭鬥與算計。
她再無心,卻也不得不入局。
在傅珺喝到第二盞茶時,青蕪與青蔓便悄然迴轉。
她們是從角門進出的,所幸沒碰見什麼人。
進門後,二人面上皆是喜色難掩,青蔓的一隻手按在胸前,青蕪則提著一隻小包袱。
一見她二人的面色,傅珺便先放下心來。
看來她估算得沒錯,事情這是辦成了。
果然,只見青蔓當先福了一禮,便從懷中取出一物,呈於頭頂,喜孜孜地輕聲道:“稟姑娘,釵子尋著了。
姑娘真是神通廣大.”
傅珺伸手拿起髮釵,亦忍不住面露笑容。
這可是她最寶貝的生日禮物,這一失一得之間,她的心也跟著一起一落。
此刻,當那朵晶粉色的重瓣琉璃桃花在她的手掌間靜靜綻放時,她心裡的歡喜實是難以言喻。
強捺住心頭的雀躍,傅珺轉向青蕪問道:“東西可得著了?”
青蕪笑道:“得著了.”
說罷呈上了包袱。
傅珺小心地開啟了包袱,包袱裡頭是一件輕薄的罩衣,上面粘了好些鬼針子。
她滿意地笑了。
今天的事情,有一多半兒得靠這些小傢伙呢。
其實,傅珺吩咐青蕪與青蔓去做的事情很簡單,便是去掩翠齋裡尋釵子,順便蒐羅些鬼針子回來。
青蔓機靈,負責放風、打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