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當傅珺與唐修跨進“醉扶歸”那精巧的月亮門時,曹同知與王襄的話也說完了。

唐寂一抬眼,卻見只他們兩個人回來了,便肅了容問唐修:“怎麼就只你們兩個回來了?你弟弟他們呢?”

唐修忙上前一步,將在寶帶橋上偶遇任氏一行人之事說了,最後又恭敬地道:“在寶帶橋那裡的茶樓喝過茶後便分了兩路,曹家的兩位公子便陪著姑母她們去澹臺湖觀景去了,四表妹因身子不適,我與二弟便先護著四表妹去了寄放馬車的酒樓,二弟有事先回去了,我便跟著四表妹過來了.”

傅珺一聽此言,不由在心裡給唐修大大地點了個贊。

這位修表哥著實是會說話。

本來是鬧得不歡而散的一件事,被他這樣一說,便成了幾位公子自覺擔起責任分作了兩撥,一撥護著任氏等人觀景,一撥便陪著身體不適的表妹回來。

真是無一人的不是,更沒得罪任何人。

唐寂聽聞唐俊自己先回去了,眉頭便蹙了起來。

雖然唐修的話說得並無不妥,但以唐寂對自家二兒子的瞭解,自是知道唐俊不知又出了什麼么蛾子。

只是當著這麼些人的面,唐寂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便只咳了一聲道了一句:“知道了.”

至於曹同知,一聽自家三個孩子皆與任氏在一起,他自是更未覺出什麼不妥來,還含笑對唐寂讚道:“令郎果真穩重.”

唐寂忙笑謙道:“過獎了,犬子不過虛長了兩歲年紀.”

王襄的注意力卻是一直在傅珺身上的,此時便關切地問道:“四丫頭,你怎麼不舒服了?”

傅珺瞥了唐修一眼,卻見這位修表哥端正穩重地坐在椅子上,連眼風都不帶往這裡歪的。

傅珺只得微垂著頭,輕聲道:“回外祖父的話,也沒什麼,就是方才覺著有些頭暈,現下已經好了許多了.”

王襄便撫須點了點頭。

叮囑涉江等人好生服侍著,便又與唐寂說起話來。

唐寂今日本就是來辭行的。

這幾天他一直在忙錢寶一案,直到今天才算告一段落,而此事又需得儘早上達天聽,故他今天午前就得離開姑蘇。

就在唐寂與王襄他們說話之時,外頭的車馬船隻等皆已齊備,只等出發了。

幾個人又說了幾句話,由王襄以茶代酒向唐寂話別,唐寂便帶著唐修匆匆離開了。

觀其形色表情,傅珺猜測那錢寶一案定是有了結果,只是王襄片言都不肯漏出來,傅珺也只能在心裡猜想一番罷了。

唐寂一走,王襄便也與曹同知分開了。

曹同知自回府去,傅珺便與王襄一同坐上了馬車。

一到車上,傅珺便將沈媽媽等人皆遣了出去。

她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可不能讓太多人聽到,事關李念兒今後的人生,傅珺必須謹慎對待。

見外孫女兒煞有介事地將下人都遣了出去,王襄自是知道傅珺這是有話要說,便也未做阻止,只靠坐在錦褥上喝茶。

傅珺在王襄的對面端正坐好,抬頭看了看王襄。

王襄的臉上帶著慈藹的笑容,溫和地問傅珺道:“四丫頭是有話說麼?”

傅珺點了點頭.看著王襄那滿頭花白的頭髮,不知何故,她的心裡忽然泛起一陣不忍。

直陳李念兒一案的真相,會不會給外祖父帶來困擾?讓他憂心?在這個時空待了這麼久,傅珺深知名聲對一個女子的重要性。

她涉足此案,若是被外人知曉了,名聲定會受損。

她自己當然是不怕的,可是親人說不定便會受牽累。

她這樣做真的妥當麼?傅珺掙扎了幾秒鐘後,便又定下了心神。

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