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勝男的話讓她想到了一個讓她很忌憚的那個人——溫如玉,那個笑裡藏刀的笑面虎。

溫如玉是溫家的少主,同樣也是謙儀真君的大弟子,合歡宗下一任掌門候選人之一。

大抵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齊月的師承不在合歡宗,她未來怎麼也不會跟他在掌門這個位置上有競爭關係。

所以齊月九歲時第一次見到溫如玉,這個人就從來沒掩飾過他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背後還藏著另一副不為人知的面孔。

那才是真正的表裡不一,稱得上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齊月心裡這麼嘀咕了一句。

然後很快又把心神集中在自己的問題上,修煉《上清仙經》前,謙儀真君曾問過她,火在她眼裡是什麼樣的?

不安定的,暴躁的,也代表著毀滅。

這是齊月一開始的理解,固然火在某種時候代表了希望,也可以看作危險時刻是保護自己的利器。

但,相對於水的包容、木的生機、土的厚重,火和金的攻擊性明顯更得世人認同。

特別是火,對其掌控稍有不慎,傷人傷己是再正常不過。

那火就沒有溫順的時候嗎?

齊月又想到了謙儀真君當時替她解惑的場景,他手上拿著的獸火,在他手裡是從來不敢反抗,看上去也沒有任何危險的。

但一旦落到齊月手裡,哪怕她是天火靈根,還是天生的火靈體,那火雖下意識地親近齊月,可灼熱的外焰碰上她的面板時,齊月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燒傷了。

原來,火還是火。

即使它在謙儀真君手裡看著溫順無害,可那也只是因為謙儀真君足夠強大,能夠無視獸火對他的傷害。

但這並不代表火就不危險了。

只是在當時的齊月眼中,所有危險都隱藏在一副溫順無害的表象下。

“大道致靜,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

虛者,心齋也。

齊月重複將這句話默唸了幾遍,突然就頓在了那個“虛”字上。

這一瞬間,她想到了,朱萍萍的劍、史伯龍的劍,還有朱秀文的劍。

朱萍萍的劍很符合世人對劍修的想象,一出手便帶著煌煌劍勢,似能斬去一切魑魅魍魎,雷霆萬鈞,又銳不可擋。

而史伯龍的劍卻不是常人以為的無畏無懼、一往無前,他的劍反而是悄然無聲的鋒芒出鞘,正所謂,堂皇之中自有其力量。

還有朱秀文的劍,細雨連綿中,藏著無盡殺機,而心念所至,劍氣化雨,雨中藏劍,處在其中的人,若稍有懈怠,便會被他一劍封喉。

齊月與朱秀文交手時,就曾因對他的輕視而差點落敗,不過最後雖然靠著自爆法器傷了他,取得了那場的勝利。

但在常勝男他們眼裡看來,朱秀文那也不算敗。

這就是虛嗎?

齊月一時有所明悟,但要她仔細說出這種感覺,她又覺得十分飄渺虛無。

只是覺得,自己對功法的理解,大概又精進了一點。

就在齊月心裡不斷回顧這些天的切磋帶來的感悟,旁邊的常勝男突然用手捅了捅她,“來了?”

“什麼?”

抬眼一看,齊月才發現她說的是白茶茶。

但凡齊月在戰英臺的一天,白茶茶就從沒缺席過。

要不是自己也是個女人,還真的以為白茶茶這是在追自己呢。

心中這樣感嘆了一句,齊月收回目光,打算繼續閉目養神,順帶總結下自己之前的切磋中出現的失誤和不足。

法術預算雖可以讓她暫時取得主動權,但一旦出現失誤,自己的應急反應能力如果跟不上,就很容易被對手抓住那一刻的時機,迅速將她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