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剛入夏沒幾天,前幾天又剛下過雨,這幾天倒比前一段時間還要冷上一些,尤其是晚上。

楚缺也沒堅持,而是說道:“你讓藕荷再去拿一床被子。”

鍾梨聞言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你身上蓋的是什麼被子嗎?”

楚缺看了一下身上的被子,有些不確定地開口,“絲被?”

“是絲被沒錯,但你看這上面的圖案——”

鍾梨邊說邊指著被子上繡得鴛鴦,“世子才學一向最好不過,應該知道這其中的寓意吧。有一首詩不還專門寫過‘鴛鴦’和‘合歡被’嗎?”

“文彩雙鴛鴦,裁為合歡被。著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解。”楚缺接話。

鍾梨點頭,“就是這首詩。你見過誰家的洞房花燭夜是分被而眠的?還讓藕荷再拿一床被子,你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嗎?”鍾梨笑看著楚缺。

楚缺啞然,半晌,再次勸道,“一整夜呢,你一個姑娘家哪裡捱得了凍,還是躺進來吧,別都病了!”說著又要去掀被子。

“不行!”鍾梨用手按著被子不讓楚缺掀開,“兩個人躺著,被子中間容易進風,更何況我睡覺也不老實。你不用擔心我會凍著,我從小就跟著爺爺練武,身體比多數男子都要強上幾分,即使寒冬臘月這樣也不會有什麼事,世子就莫要再擔心我了。”

上一世,鍾梨對自已會功夫這件事從來都是諱莫如深、避而不談,生怕楚缺會嫌棄。

這一世,不管是世子接受也好,嫌棄也罷,她都想試著去做真實的自已。

看到楚缺聽到她會功夫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鍾梨就知道,世子大抵也聽說過這件事吧。

那上一世她的百般隱瞞是不是根本就是掩耳盜鈴?

因為精力不濟,很快,楚缺又沉沉閉上了眼睛。

鍾梨並沒有睡,一直在旁悉心看護著。

大概半個多時辰後,楚缺的額頭、身上已經一片冰涼,燒總算暫時退下去了。

上一世因為她的忽視,天亮起床的時候她才發現了楚缺身體熱的異常。

記得蕭大夫趕過來看到楚缺的狀況後,雖沒說話,看她的眼神卻很是不善,並把所有人趕出去,一直到下午,楚缺才堪堪撿回了一條性命。

這一世,情況似乎並沒那麼糟,這是不是代表著,世子能早日好起來?

她也能早一些離開?

第二天,天還不大亮,鍾梨就起來了,楚缺還睡的正沉。

怕楚缺像上一世那般發燒反反覆覆,鍾梨始終不能真正放下心,這一夜她基本上沒怎麼閤眼。

她又一次覆上楚缺的額頭,感覺到溫度正常,這才起身去換衣服。

收拾利落,鍾梨剛開啟房門,就看到綺夢已經打好洗臉水在等著了。

藕荷、梅染聽到動靜,也立即過來伺候。

鍾梨把擦臉的帕子遞給藕荷。

“我帶著綺夢隨便走走,半個時辰後回來,你倆留在這兒照看世子。”

藕荷忙說道:“世子妃,我也一起過去吧,你剛來,路不熟,我可以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