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眼望不到頭的街道上,我和胡麗漫步走著,街邊小公園被修剪整齊的四季青圍住。

好久不見胡麗,她變化很大,好像比以前漂亮了,更時髦了。她上身一件白色體恤,下邊一條彩色漸變長裙蓋住腳踝,本來就不黑的她好像又白了些,還像以往一般穿高跟鞋,這次是透明的涼拖鞋。

我盯著她看了半天,才看出端倪"你眼睛好像大了!"

她笑嘻嘻的看著我道:"你看出來了?我割雙眼皮了。"

還真是,她不說我還沒發現,只覺得她眼睛比從前大了,更有光彩了。我看她神采奕奕的樣子,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公園門口紅色的小魚,在充氣小水池裡游泳,小板凳上坐著中年男人手裡握著一隻小漁網。旁邊擺著更多的漁網和魚食。

路過的小朋友,不約而同的往"小魚塘"邊湊。一個小男孩眸子發亮,探著身子,伸長腦袋,看著水裡游來游去的小魚。

另一個扎兩個細小辮的女孩兒,起初乖乖的被爺爺牽著小手,後來爺爺被他拽過來看小魚,她大概四五歲的樣子。

我和胡麗走過來,坐在旁邊的健身器材上,看兩個小孩兒在我們旁邊一上一下的玩蹺蹺板。

她指著旁邊扎小辮的女孩兒"瞧她多可愛。"

我沒有接話,只是默默點頭。

白天還熱,晚上卻清涼許多,樹上的葉子陸續的發黃,正在墜落,或即將墜落,那些還綠的葉子在不久的將來也會變黃,落下。

沒了夏日的燥熱,也沒了聒噪的蟬鳴,秋天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到來。

川流不息的汽車在馬路上行駛,唯一能阻止它們前進的,便是立在路口變紅的訊號燈。

在我們聊天中我得知,胡麗懷孕八個月的時候,寶寶查出了問題,不能要只能引產。

她說的引產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說孩子月份大了,其實就是生出來的。還說奶都下來了,回奶又脹又痛,胸前整天都是溼的,還要墊著毛巾,還說因為回奶還發燒輸液了。讓我驚訝的是,她還坐了一個月的月子。

我說"那還真是受罪。"

"是啊!別人遭了罪生了孩子,我這是白受罪。"

說這些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也不知道她是心大,還是原本就是故作輕鬆。這也不足為奇,她本就是樂觀積極的人,自然能很快走出陰影。

只是聽她說這些的時候。我在心裡替她難受。

"你還年輕,以後再生一個。"

她點點頭"醫生說要調養一年,最好明年再要。"

她內心真夠強大的,或許早已經難過完了,調整好心情了,畢竟發生這種事兒誰能不心痛。

我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看上去好像沒有多難過的樣子,我想她肯定是隱藏了自己的情緒。畢竟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她再不會像從前失戀那樣嚎啕大哭了,我卻有點懷念那時的我們,那是悲傷和快樂都不加掩飾的表達的年齡。

而仔細想來好像我從來沒有過那樣肆意的時候,我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壓抑自己情緒的,總之是很久以前就這樣了。

我其實一直很羨慕胡麗,我喜歡她的真性情,也喜歡她簡單粗暴的表達方式,而現在她好像也學會了隱忍。

在我提議散散步後,我們起身離開了公園,沿著車水馬龍的公路,一直往前走,那天我們走了很久,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又繞回老話題,我為什麼不結婚?

我有點兒敷衍的說"沒合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