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老天爺就是要逗你玩一下,把所有事情都搞得那麼巧合,最後再告訴你不過是虛驚一場。

我那天晚上從叔叔口中得知,跳河的是那個住在我家衚衕最東邊兒的許大強,說起來這又是一件心酸的事情。

許大強是個酒鬼,他個子不高,死的時候四十來歲,說他嗜酒如命一點不誇張,不管我什麼時候碰到他,他身上都散發著一股酒味兒。他眼睛永遠都是紅紅的,頭腦從來沒有清醒過,他說話時,總給人一種舌頭捋不直的感覺。我遇見他時,他總是在巷子裡搖搖晃晃的走著。

許大強的大女兒叫許菲,她和我同歲,我七八歲的時候,常去他們家玩,那時他二女兒還沒有出生,那時他也還不酗酒,他還很年輕三十歲左右,他的臉是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個子小小的,看上去很顯幼態。

他會和我們一起丟沙包,踢毽子,那時候我還挺喜歡這個大叔的。

據說他酗酒是在他媳婦兒生了她小女兒以後,許大強的小女兒和我弟弟同歲,有人說他因為生了兩個女兒,計劃生育管的嚴不準生三胎,因此他洩了氣,開始一天天的借酒消愁,起初他還能幹一點兒活,但後來每天喝醉,身體越來越差,想幹也幹不了了,於是家裡地裡的活兒,就都只能由他妻子一個人幹。

家裡吃穿用度哪一樣都離不了錢,於是她到隔壁村的磚廠去插磚坯,補貼家用。

他們倆口子經常打仗,許大強會偷他媳婦兒的錢去買酒喝,她媳婦兒把錢藏起來,他找不到了,等他媳婦回家,他就和她大吵大鬧的。

有一次他趁媳婦兒不在家的時候,把收廢品的叫到家裡去,被子裡的棉花被它掏出來,賣了一些錢去買酒。

前兩年我還聽人說,他到小賣部偷酒被人抓住了。

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了,大女兒在外邊上班幾乎不回家,聽說他媳婦兒和磚廠一個拉磚的好上了,那外地拉磚的把他媳婦拐跑了,小女兒也領走了。

村裡人是越來越看不起他了,除了他那兩個酒友常和他混在一起,許大強的酒友其中一個就是許志平的老丈人。

不知道是走到河邊掉水庫裡了,還是覺得生活無望走上了絕路,反正他死了。我一直就覺得這樣的人,活著真沒意思,或許死了也是種解脫吧,我不知道她媳婦兒和女兒知道這個訊息,心裡會怎麼想,她們會不會哭,會不會為他的死感到難過。人要是活成這樣,真的就很沒意思了。

村裡人都在背地裡指責她媳婦不檢點,許家很多人都覺得她跟男人跑了,真丟人。

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那麼想,如果一個男人一點兒家庭責任都不負了,整天只知道喝酒,為什麼還要把這女人和他綁在一起受罪呢!

有一些男人,和女人結婚後,彷彿結婚證上那個鋼戳也同時蓋在了女人身上。從此那個女人就成了一件屬於男人的物品,男人可以不關心她,不疼愛她,生氣可以打她,但她就是不能離開,因為她是他的。

就像他從商場裡買來的一件衣服一雙鞋,只要他不扔掉,那鞋和衣服就永遠屬於他。

多數的男人都是這樣的想法,有些人是因為自己還愛那女人,這還情有可原。另一些則覺得自己的東西,毀了也不能給人。

那些指責許大強媳婦兒做法的人,大概也是懷著這種心思吧。悲哀的是,罵許大強媳婦兒的還多數都是女人。

說胡麗吧,她失蹤的那個下午去了她媽媽的墳上,回家眼睛都哭腫了,他爸爸跑遍了整個村子,也沒找到她,當然聽說有人跳了水庫,他也嚇壞了,第一時間跑去看發現不是胡麗,才鬆了口氣。他回到家正一籌莫展,想要報警的時候,胡麗自己從外邊回來了。

這件事兒對胡麗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聽我媽說小月子也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