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

這個當口上,章振禮也無暇和陸念母女說什麼寶源錢莊並非安國公府產業。

這事兒雖未寫在明面上,在京中多少都有傳言。

章振禮看了眼陸念。

比起阿薇的鎮定淡然,陸念簡直可以說是歡欣鼓舞,她甚至在章振禮的視線落到她身上時吹了聲口哨。

“章振禮,”陸念雙手抱胸,眉宇飛揚,“你們安國公看起來很不妙嘛!最後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吐些訊息給我?”

章振禮呵地笑了聲。

在鎮撫司衙門“住”了三天,對方吃穿用度上都還客氣,但畢竟不比在家中自在方便。

章振禮的眼睛裡有熬出來的紅血絲,下顎有些許青渣,不似往日奕奕。

泛紅的眼白讓原本俊朗的模樣帶上了狠勁。

尤其是,他此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和急切的情緒。

夕陽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映在眼中,像是一團火。

“陸念,”他一字一字道,“做事留一線,太咄咄逼人,當心反噬。”

陸念傲氣道:“我等著看你們安國公府要如何反咬一口。”

章振禮走出雅間,急匆匆下樓回府。

寶源錢莊的總號就在回程的必經之路上。

章振禮掀開馬車簾子看去,只見富貴氣派的門面外圍滿了紅色官服的鎮撫司緹騎,饒是都穿著紅衣,沈臨毓在其中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

他就站在門邊,面無表情地指揮著底下人做事。

章振禮放下了車簾。

前腳放他出鎮撫司,後腳就圍了寶源錢莊,成昭郡王是什麼意思?

這頭出事,馬車自然行不快,耽擱了一刻鐘後才重新順暢起來。

進了安國公府,他快步往裡走。

“國公爺在書房嗎?”他問。

管事小跑著跟著,答道:“在正院。”

章振禮眉頭一皺。

如此要緊事,不在書房說,在正院那兒、伯母那喋喋不休的嘴東插一句西補一句的,能商量出來什麼結果?

這廂回府,那廂訊息已經傳去了後院。

安國公坐在太師椅上,背靠著引枕,後仰著閉目養神。

安國公夫人在一旁啐了聲:“我還當他忘了府門往哪兒開的了!人從鎮撫司出來,不回來回話,先去廣客來!知不知道這三天有多亂套!”

“行了,”安國公沒有睜開眼,道,“和振禮沒關係的事,你別什麼都推到他身上。”

“不是他還能是誰?”安國公夫人的聲音一下子就抬起來了,“庶長子的事情張揚開去,我不好、你不好、振賢也不好,獨獨對他章振禮好。

我們自家人不會出去胡說八道,要不是他,那就是陸念!

可人家陸念能知道國公爺您把庶長子當侄子養嗎?

這麼匪夷所思的事,誰敢想啊!

陸念要是知道,也一定是他章振禮說出去的!”

這話罵的是章振禮,安國公也來討著好。

他不禁來了氣:“好什麼?國公府倒黴,對他有什麼好處?真以為我去御書房外跪半天,聖上就不追究了嗎?”

“那你說,”安國公夫人道,“寶源為什麼被圍了?鎮撫司早不圍晚不圍,振禮一出來就圍,是不是振禮和鎮撫司做了什麼交易?

國公爺你就看著吧,等哪天被他賣個乾淨!”

安國公夫人是大嗓門,脾氣上來了不管不顧的。

章振禮一進院子就聽見了。

嬤嬤們想出聲問安以作提醒,被章振禮那不掩戾氣的眼神掠過,便閉了嘴低下了頭。

章振禮直直走進了屋子裡,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