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還未曾吃上飯,便被使喚去給三爺沐浴。

不得不說背後之人用心良苦,一直想要自已死於三爺的手中,現在誰人不知三爺最討厭讓人看見他的腿,她這不是趕著去送死嗎?

沒錯,儘管她已經預料到她定然是會被韓允默刁難,但沒辦法,既然有人給她下了這麼大的一盤棋,若是不走的話,怎麼能引出背後之人?再者,相信有人比她更在乎韓允默的聲譽,尤其是在這個緊要關頭。

“三爺,奴婢服侍您沐浴。”

“呵,又是你?”

韓允默竟然能聽出她的聲音,瑕月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頭俯得更低了。

“奴婢服侍您沐浴。”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內,他們靜默無言,一個不願意,另外一個不主動,不過剛好瑕月這沉穩不驚的性子倒是讓韓允默多看了兩眼。

她低著頭,只聽見木椅滾動的聲音,忽然,有人在她頭上說道:“抬起頭來。”

瑕月抬頭,對上了一雙漆黑冷酷的眼眸,眼底的陰沉深不可測,而後立馬低下頭來。

“奴婢服侍您沐浴。”

這是她說的第三次,她將身子俯得更低,忽略掉腿上久跪的痛苦。

“呵,那就你吧。不過若是你敢多看什麼,或者是露出可怕的神情,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奴婢遵命。”

熱水早在韓允默問瑕月第一句時就已經讓人放水了,現如今水溫剛剛好。

瑕月將輪椅推到木桶旁,隨後深吸一口氣,將韓允默的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脫掉,上面有數不清的傷疤,她的手不曾顫抖,更沒有露出畏懼的神情,甚至也不曾與之對視,她儘量想要讓自已的存在感變低,但她沒有錯過對方一直打量她的目光。

被這麼一個人如此近距離的盯著,恐怕晚上都得做噩夢吧?

“少爺,奴婢扶您。”

韓允默挑起她的下巴,將她臉上“精心”遮掩的痣給擦掉,隨後用布將她臉上的脂粉全部擦掉,隨後露出了一張極為驚豔的臉蛋,眉眼微彎,睫毛纖長,還有那一雙瞳孔為琥珀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呵,倒是生得一副好容貌,只不過伺候人,倒是怪可惜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這麼好的容貌,卻來伺候他這個殘廢,沒必要。

他語氣很冷,似乎很不滿瑕月這番作態,他又不是瑕月,又怎會知道瑕月所想?

“奴婢不敢,容貌乃是父母所給,既然來了墨軒居,伺候爺是瑕月的福分。”

韓允默冷哼,將布丟在一旁,眼中全是打量,那眼神似乎要將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瑕月摸了摸水溫,開口道:“三爺,水要涼了,不如還是先沐浴為好。”

“嗯。”

她是跪著替他沐浴的,只有這樣的高度,才能夠幫他擦拭身子,不過她很小心,一直都不敢往下。

“怎麼不繼續了?”

“三爺不說,奴婢不敢動。”

“繼續。”

韓允默就是想要看到她難堪的一面,誰知道她竟然如此大膽,直接錯開尷尬的位置,從一旁輕輕擦拭,樣子就好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般,可這不一樣的感覺刺激著韓允默的後背,他一隻手握拳,跟著水溫的上升,煙霧瀰漫,他的臉上漸漸泛起紅暈。

同時,他也看著瑕月仍舊處變不驚,望著他的眸子裡不鹹不淡的表情,讓他覺得這丫鬟有太無趣了些,漸漸往下,她仍舊是一副死人臉模樣。

這女人,竟不知羞的嗎?

“夠了。”

韓允默沙啞而低沉的聲音,令瑕月奇怪抬眸,這人好好的怎麼這樣?他是三爺,這種事情不是經常就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