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允默知道留蘭都是女子娶,男子嫁。
“這麼恨嫁啊?”
“是,因為是你。”
容妤附耳過去:“在外以公事為主,你不是還要查案子?若是讓梁帝知道你如此耽於情愛,你可少不了一頓責罵。”
“好吧,那回去,為夫任由娘子擺佈。”
“不正經。”
卷宗一開啟,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容妤坐在一旁,很耐心地等著韓允默看完,這裡是她的一處小憩之處,不過室內整潔,看來百里祁經常讓人打掃,以備不時之需。
容妤將一把琴拿了出來,讓人焚香,她開始撫琴。
她雙手纖細,蔥削般的纖纖玉指撥弄著琴絃,韓允默望向她,容妤也看著韓允默。
這種平靜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一人迎著光看卷宗,另一人躲著光撫琴。
卷宗上寫著北城中的城主十多年以來通敵叛國,陽奉陰違,百姓一直被矇在鼓裡,不僅僅是城主,還有北城的一眾大小官員,其中賀從樟就是發現了這個問題,他想要上報皇家,卻不料被人出賣,現如今整個賀家若不是還與韓家有那麼些許淵源,恐怕沒那麼好善終了。
突然,外頭下起了大雨,容妤的琴聲也越發急促,接連好幾次,韓允默原本都以為弦要斷,曲要停時,她又很快將曲聲給銜接下去。
路經此地之人,均聽到了琴聲,明明看似哀怨的琴聲,聽得人心中不免勾起憂傷,可琴師不僅僅要的是悲,悲過之後輕快悅耳的聲音,似是柳暗花明,似是迷途知返,只有韓允默知道,她在怪自已,明明能夠有更好的選擇,卻為棋子。
文武雙全,他當是肆意洋溢的將軍,卻被困在這大梁中。
琴聲進入高潮,激昂澎湃,訴說了他們即將對立的局勢,步步緊逼,步步殺招,沒有人能躲開,也躲不了。琴聲經久不絕,亦如同他們的感情一般,只要他們不肯放手,就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離。突然,琴聲戛然而止,留下無限遐想。
韓允默猛然驚覺,自已手中的卷宗已被自已看完,容妤也起身,將卷宗拿了回來。
“如何?”
是問卷宗如何?還是問琴聲如何?
“不好。”
“如何不好?”
“卷宗一些可取,其餘均為荒唐語。琴聲極好,卻不應戛然而止。”
韓允默走過去,坐在容妤原本的位置,繼續開始彈琴,將她那首沒有彈完的曲子彈完。
他一開始彈,不是激昂,是急促的、慌張的、是痛苦的,他閉著眼,似乎要將這麼多年的痛苦都藉由這把琴給演奏出來。
容妤坐在一旁,她這首曲子不是第一次彈,但卻是第一次有人接著她的曲子彈下去。
看似毫不相干,但不知何時,琴聲也開始變得澎湃起來,是相愛時的試探、是無法言說的愛意、是害怕失去的痛苦感情……
他比自已想象中的還要喜歡自已,可她竟不知,是不知呢?還是不敢相信呢?容妤啊容妤,你沒有輸,或許那日山崖下,若非情到深處,又怎會一次就成了呢?
一曲畢,當韓允默睜開眼時,視線模糊,他這是怎麼了?
“香中有我調製的誘情,你的一切情緒,會隨著心中點點綻開。韓許之,不許將心事埋得那麼深。”
“好。”
韓允默壓抑了那麼久,她回來的不是時候,恰巧又在此時碰上了韓允默,她真的怕韓允默失控。
“那你呢?你就不怕你自已失控?”容妤忽然耳邊響起一道聲音,同時瞥見了暗處一道紫色的裙襬,那人悄無聲息地離開。
是啊,韓允默失控,她恐怕會比韓允默更快失控,畢竟,她是個瘋子。
“看得如何?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