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出發,傍晚時就到了第二個城鎮。因為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擦傷淤青,江黎叫洛晨陽騎他的馬,叫白羽,步伐輕盈如踏羽而行。

不過依洛晨陽看,還有另一個原因——騎著白羽,她是跑不遠江黎身邊的。

此時街上人不多,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卻也沒什麼人關注。

洛晨陽拉著韁繩到江黎身邊,聲音虛弱,道:“江黎,我有些累了。”

他停了馬,語氣責備:“午後我說要歇,你非要趕路,也不知在逞什麼強。”

雖是這麼說,他還是回頭吩咐人找個住所,自已翻身下了馬。“下來吧,還能走嘛?”

自然沒那麼金貴,洛晨陽其實好得很。卻還是搭上他的胳膊,搖搖晃晃的下馬,步子虛浮,彷彿下一秒就要跌進他懷裡。

“我剛才看見那裡有個醫館,我想去看看。”

“傷口疼?”

洛晨陽搖搖頭,故作難以啟齒的樣子,低著頭小聲說:“是一些女人家的事。”

說完她還害羞的偷看了江黎一眼,江黎的臉刷的一下變紅,整個人彷彿被定住,眼睛卻不受控的四處飄,窘迫的樣子讓洛晨陽差點沒憋住笑出來。

她從前怎麼沒發覺江黎這麼好玩。

“二虎,你們都去客棧,我帶她去醫館,一會兒就來。”他吩咐了手下,扶著洛晨陽往醫館走。又怕她摔了,又不敢貼的太近,整個人僵硬又拘束。

大夫問診,自然要洛晨陽與大夫獨處,這便是裝病的目的。

進了裡間,一個白鬚老者隔著紗簾給洛晨陽搭脈。一個小學徒樣子的孩子站在老者身後,雙手恭敬的交疊於身前。藥材就在他身後的一面牆,應該是齊全的。

那老頭扶著白鬚眯著眼,說:“姑娘最近可是受了傷?身體虧空,又有幼時頑疾,是需要長久的調養才……”

身後的小學徒轉身的一瞬,洛晨陽立刻翻手扣住那老頭的手腕,借力小桌一下子翻到他身邊,拔下頭上的木簪抵在他的脖子上。

“都不許叫!你若是敢出聲,我就立刻殺了他!”洛晨陽的聲音不大,主要是震懾那吃驚發抖的小學徒。

她底子差,小時候也沒養好,身子虛,師傅只能教她些皮毛功夫防身,但是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和小孩兒,還是綽綽有餘的。

“聽我的吩咐,我叫你秤幾兩的藥材,你就拿出來,磨碎包好,我便饒你們不死。”

那老頭年紀大了,被勒得受不了,口齒不清的求饒:“照她說的做,女俠,女俠饒命。”

從前在宮裡防著人給她下藥,師傅教了些迷魂藥毒藥的配方,洛晨陽背的滾瓜爛熟。一會兒藥便磨好,包在薄薄的紙片中。

小學徒鼻涕眼淚糊得滿臉,哆哆嗦嗦的將藥粉放在桌上。而下一刻,洛晨陽一掌劈暈了老頭,在小徒弟驚叫出口的前一秒也劈暈了他。她將兩個人藏在桌子下,收好了藥粉,又隨手拿了一邊包好的一摞藥材,調整了狀態,捂著胸口,矯揉造作的走了出去。

一出去,江黎便迎上來接過藥材,扶住她,關切問道:“大夫怎麼說,我去問問。”

“唉!”洛晨陽一把拉住他,“女人家的事,你聽什麼?”

江黎反應過來,不住的點頭。

“那我去給他銀兩。”

“唉!”洛晨陽又一把拉住他,由於沒想到這一茬,慌出了一身汗。

“他……他”,她死死拽著江黎的袖子,堅決不讓他往裡面看一眼,“大夫說,還有一味藥沒配好,讓我先回去休息,半個時辰後再來拿,一起給銀子。”

洛晨陽乾脆整個人倚在江黎身上,努力做出再不回去休息整個人就要死在半路的樣子。江黎半信半疑的應了,扶著她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