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位小太爺,要來就來,要走就走,要吃就吃,要喝就喝,誰也不敢惹他,惹了他就倒大黴。”

“這小鬼委實越來越厲害,如今他和我說話,我至少要想上六、七次才敢回答,否則就要吃虧上當。”

“你還好,我簡直瞧見他就怕,若有哪一天他不來找我,我那天真是走了運了……那天我才能好好睡一覺,否則我睡覺時都得提防著他。”

“咱們害人,多少還有個目的,這小鬼害人,卻只是為了好玩。”

“咱們本來不就希望他如此麼?”

“咱們希望他害的是別人呀,誰知這小鬼竟是六親不認,見人就害……這其中恐怕只有小屠舒服些。”

“我舒服?我舒服個屁!我那幾手本事,這小鬼已經全學會了,而且簡直學得比我自己還精熟。”

“杜大哥怎樣?”

“嗯。”

“嗯是什麼意思?”

“若將他與我關在一個屋子裡,那個活著出來的人,必定是他。”

“好了,現在好了,惡人谷都已經受不了他,更何況是別人,現在只怕已是請他出去的時候……”

“說的沒錯,他害咱們害夠了,正該讓他去害害別人,現在幸好咱們聯手還能制他,有朝一日,若是咱們加起來也制不住他,那就真的完蛋了。”

“要送他走,越快越好。”

“就是今朝!”

“哈哈,江湖中黑道的朋友們,白道的朋友們,山上的朋友們,水裡的朋友們,你們受罪的日子已到了。”

惡人谷內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

一條漏網之魚,學成了數百個惡人害人的本事,這樣的人到了江湖,那該會是何等精彩絕倫的場景。

不過惡人們商談甚歡,他們討論的那條漏網之魚,那小魔星、小太爺、小壞種,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他正在惡人谷門口睡覺。

一張歪歪斜斜的竹木躺椅,上面躺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少年赤著上身,身上橫七豎八,也不知有多少道傷疤,甚至他臉上也有條刀疤,長長的,由眼角直到嘴角。

他滿頭黑髮未梳,只是隨隨便便地打了個結,斜臥在竹椅上,像是天塌下來都不會動一動。

但不知怎地,這又懶,又頑皮,又滿身刀疤的少年,只是斜躺著睡覺,身上卻似有著奇異且又強烈的魅力。

尤其他那張臉,雖然有道刀疤,這刀疤卻非但未使他難看,反使他這張臉看起來更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

惡人谷內,許多人曾經可惜,若是他臉上沒有疤,容貌該是何等完美。

但臉上的、身上的傷疤,何嘗不是天地的鐘愛與保護?

天地不完美,也容不得完美,太過完美會招致禍患,最終天誅地滅。

所以少年臉上有傷,身上有疤,以殘缺抹殺掉完美的同時,卻又讓殘缺和完美結合為一體,創造嶄新的美。

如果說花滿樓的完美,是百花盛開的芬芳和生命力,他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能夠讓任何人感到心神安寧。

這個少年的完美,便是每時每刻隨時隨地的歡快,好似能夠把世上最無趣的東西,變成最歡快的遊樂場。

花滿樓是靜謐,他是活蹦亂跳。

陸小鳳是瀟灑,他是無拘無束。

李瑾瑜是縹緲,他是天馬行空。

他是惡人谷的小魔星、小祖宗,也是昔年江湖第一美男江楓的兒子。

在一群惡人中活命,是惡人手底下的漏網之魚,因此名為——小魚兒!

李瑾瑜和鐵飛花去峨眉的時候,這條宿命相關的漏網之魚,也到了出谷的日子,開始了嶄新的江湖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