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稱不上厚顏無恥,李瑾瑜的話多有強詞奪理。

看似說的義正詞嚴,實際上是故意氣人,卻又正好歪打正著。

徐子陵本是隱士性格,對於權勢地位全不在意,孑然一身未嘗不可。

但人不可能真的捨棄一切。

當年曾經仰慕過他的紅顏,曾經臣服過他的文武大臣,曾經那些朋友,乃至於敵人,無論死了的,活著的,又有幾個記得當初的情分?

天地雖廣,世界雖大,能夠記得當初情分的,只有寇仲、跋鋒寒而已。

人之一生,能夠得兩個知心朋友已經可以滿足,但徐子陵的一生何等波瀾壯闊,午夜夢迴豈能沒有哀痛?

尤其此時此刻,為了師妃暄,不得不對兩個小輩動手。

確實是小輩。

從虛行之那邊算,輩分比徐子陵低了三輩,從李世民那邊算,仍舊是低了三輩,可謂是小輩中的小輩。

好在這小輩伶牙俐齒,言語之間句句帶刺,已經引動自身怒意。

徐子陵尋到了出手的理由,至少尋到了一個自欺欺人的理由。

李瑾瑜不知徐子陵所想,因為從徐子陵到這裡開始,便註定會動手。

無論他內心如何想法,無論是憤怒還是別的心思,都肯定會出手,與其虛與委蛇,不如先罵一個痛快。

罵人絕不是值得推崇的事情,可如果能酣暢淋漓的怒罵一頓,內心也會覺得非常舒服,就好似便秘三天後,在廁所中翻江倒海的暢快。

若是能夠以辱罵,使得對方生出憤怒的情緒,那便是大賺特賺。

就在徐子陵怒意勃發的瞬間,完美無瑕的氣機出現了破綻,李瑾瑜毫不猶豫拔刀出鞘,玄翦雙刃斜斬而出。

正刃索命·逆刃鎮魂!

血色刀芒斜斬而下,不再是千百刀芒狂風暴雨,而是隻有一個十字。

對付徐子陵這種高手,花裡胡哨全無意義,反倒不如硬橋硬馬的拼殺。

從隋唐時期活到現在,經歷過和氏璧淬體,吸收過邪帝舍利精元,還有諸多奇遇,以及年齡帶來的積累。

同年齡的情況下,徐子陵絕不是李瑾瑜的對手,可兩人年歲差了實在是太多太多,本就是不公平的對戰。

既然是不公平對戰,既然對李瑾瑜極度不利,用什麼手段都非常正常。

李瑾瑜和鐵飛花心思相通,李瑾瑜出手的瞬間,鐵飛花隨之而出手。

血河劍氣轟然落下,好似半空中斷裂開縫隙,傾瀉下一片無邊血海。

刀芒劍氣混合為一體,匯和成一道非刀非劍、亦刀亦劍的恐怖力道。

風為刀。

霜為劍。

刀芒劍氣引動大漠風沙,如同把整片天地裁出一塊,再兇狠的擲出。

徐子陵身經百戰,自身奇遇多不勝數,戰鬥經驗也是豐富至極,尤其思緒天馬行空,反應快如閃電。

自身爆發怒氣的瞬間,徐子陵便知道李瑾瑜要出手,雙手已經下意識的掐動寶瓶印,一團真氣轟然射出。

對於李瑾瑜而言,九字真言手印是輔助武技,對於徐子陵而言,這卻是一身武道之根本,雙手結印只是下意識的動作,體內已可自行結印。

甚至只需心念一動,體內真元便會隨之變化為相關手印,什麼虛實結合之類的,更是幾十年前的手段。

最近十多年,徐子陵雖然不能在中原行事,但卻遊歷邊關之地,與密宗高手論道,手印的威能更勝一籌。

“轟!”

空氣中傳來讓人胸口發悶、精氣神恍忽、耳膜欲裂的沉悶聲響。

既是大音無聲大象無形的碰撞,又是刀芒劍氣與手印的驚天對轟,不等勁力散溢開來,三人已經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