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時嘯吟似有若無,轉眼化作如龍行天際、低潛淵海,飄忽虛渺至極點的厲聲尖嘯,速度亦快如疾風。
從方天畫戟小枝發出的風聲,變成重重疊疊的龍吟虎嘯,籠罩著方圓十丈每一處所在,彷彿佈下戟影羅網。
嘯音反覆,如波推浪湧,不斷的包裹、纏繞,令人慾離難去。
而在這重重厲聲之中,兀顏延壽手中方天畫戟,驀的化作青芒,以肉眼難察的高速衝剌,直搗李瑾瑜胸口。
單此一招,便無愧遼國天才之名。
倘若有戰馬或者戰陣相助,這一招的威能甚至還能提升六七成。
漫天戟影揮灑而來,李瑾瑜不慌不忙的抬起鐵槍,似若陽光破開層雲,光照大地,一擊突破重重戟影。
三尺槍芒盡情揮灑,一波一波緩慢而穩定地向兀顏延壽迎去。
如有實質,卻又實中藏虛,似是千變萬化,卻又端嚴厚重,尤其招式變幻之間,更有一種獨特的威嚴和瀟灑。
多位武將雙目微眯,就連武則天都目露好奇之色,只因李瑾瑜從未展示過槍術,更遑論這般霸道絕倫的神槍。
李瑾瑜對於槍法確實不熟,但那是在以前,而不是在現在。
卻是最近幾日,李瑾瑜回憶慕容家諸多傳聞,想到參合指是從北霸槍演化而來,自然可以重新推演回去。
此事並不算難,就是把指尖變化為槍鋒,三兩日便已經整理出大半。
雖然只是初學乍練,但北霸槍何等高深武學,在加上李瑾瑜渾厚根基,僅僅一招便破去兀顏延壽戟影。
一招得手,攻守逆轉。
李瑾瑜虛揮幾槍,力量速度轉瞬之間提到頂峰,全身勁力匯聚於一點。
電光火石之間,長槍似乎突破了時空的界限,劃過一條絢爛的軌跡,如同天外飛龍,直抵兀顏延壽咽喉。
天外流星,勢不可擋!
兀顏延壽勉力出招抵抗,但他那精妙絕倫的戟法,能擋住萬箭齊發的戟影帳幕,竟然好似紙湖的一般脆弱。
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
方天畫戟被一擊挑飛,筆直的落在耶律阿璉身前三尺,鐵槍勢如破竹,衝破兀顏延壽護體真氣,卻又在觸及咽喉的剎那,收回到李瑾瑜手中。
兀顏延壽目眥欲裂,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僅僅兩招,自己便陷入絕地。
李瑾瑜長槍刺來之時,兀顏延壽甚至已經感覺到黑白無常的召喚,更能感覺到比北地風雪更冰寒的槍鋒。
兀顏延壽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李瑾瑜卻又能恰到好處的收招,不傷他一分一毫,這份舉輕若重、舉重若輕的控制力,他是萬萬比不得的。
李瑾瑜笑道:“承讓!”
兀顏延壽高聲道:“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你憑真本事贏了我,我兀顏延壽又豈是輸不起的懦夫!”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李瑾瑜看似贏得輕鬆,實際上已用出北霸槍的絕招“送君千里”,最後一槍更是全神貫注,不敢稍有鬆懈。
那一放一收,並非槍法,放的是參合指,收的是袖裡青龍,只不過動作兔起鶻落,這才沒被看出來。
話雖如此,李瑾瑜若是不收,甚至不用加半分力,只需鬆開手掌,鐵槍便能靠慣性刺穿兀顏延壽的喉嚨。
武則天撫掌大笑,玉手輕抬,環扣從龍椅飛到李瑾瑜腰間,自行掛上。
李瑾瑜心中驚駭,據說武則天早已突破天魔大法的桎梏,推衍出天魔大法十九重、二十重的神妙,這遠超擒龍控鶴的手段,莫不就是天魔力場?
兀顏延壽道:“我輸了,但如果就這麼退走,我還是不服,你們有兩位李將軍,怎能只有一人出手?”
“你還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