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冰冷的手,落在李瑾瑜臉上。

手非常非常的冰冷,即便運起寒冰綿掌的手,也沒有這般寒冷,因為這根本不是手,而是一隻鐵鉤。

——能勾人性命的鐵鉤。

把手砍掉換成鐵鉤,無論怎麼看都是愚蠢的事,但如果手已經被砍掉,換上鐵鉤增強戰力也未嘗不可。

方龍香就是這樣的人。

在一次武林爭端中,他的右手被人一刀斬斷,自此換上一隻鐵鉤。

現在,鐵鉤就在李瑾瑜臉上,只需要輕輕向下一劃,李瑾瑜就會

——拔刀砍了他丫的!

“方龍香?還開客棧呢?”

“要不然我去做什麼?”

“要不你開個綢緞莊試試?”

“如果我去開綢緞莊,誰來把你這醉鬼搬到床榻之上?”

“你知不知道,和我喝酒的是誰?”

“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我是不是一個健康的男人?”

“當然是。”

“所以,你還不明白?”

“你能活到現在,真的是奇蹟!”

“能不能喝口水?”

“你現在還有心思喝水?”

“為什麼不能喝水?”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麼?”

“你覺得我有可能知道麼?”

“那就起來去看看。”

“沒興趣。”

“為了你的生命著想,我建議你還是好好看看,否則,如果你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最多送你一口棺材。”

“那看來我真的要好好看看。”

李瑾瑜好似蠕蟲般爬了起來。

後面窗下是條很窄的街道。

一個頭上戴著頂破氈帽,身上穿著破棉袍的駝子,正在陽光下打瞌睡。

“你知不知道這駝子是什麼人?”

“我只看出他是個駝子,江湖最有名的駝子叫木高峰,肯定不是他。”

“他若摘下那頂破氈帽,你就知道他是誰了,他的頭髮和常人不同。”

“河東赤發幫?”

“你再看看樹下的那個人。”

巷口有棵大白果樹,樹下有個推著車子賣藕粉的小販,正舉著銅壺,將一壺滾水衝在碗中的藕粉裡。

“這傢伙腕力倒是不錯。”

“當然不錯,否則他怎麼能使得了二十七斤重的九環大刀?”

“九環大刀?太行山來的?”

“太行趙一刀,雖然只是最後一寨的寨主,為人卻異常悍勇兇殘。”

“吃藕粉的捕快呢?”

“他是騎著白馬來的,也用刀!”

“白馬張三?有趣!”

“還有更有趣的。”

前面窗下是個不大不小的院子。

一個年輕的胖子,揹負著雙手,正在看金魚;一個又瘦又高的黑衣人,影子般貼在他身後,似乎是保鏢。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帶著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蹣跚地穿過院子。

三個青衣勁裝的彪形大漢,站在西廂房前,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大門,彷彿在等著什麼人從門外進來。

而在老太婆居住的屋子外,竟然還擺放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大多數客棧不許棺材進門,但方龍香不一樣,只要給錢,啥都能進。

“這些人都是奔著我來的?”

“當然。”

“為什麼?”

“或許你拿了他們的東西。”

“我既不是楚留香,也不是司空摘星,更不是白玉湯,沒有這種愛好!”

“你可以和他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