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顏聞聲看去,竟是知青院那滿頭蝨子窩的常德麗。昨天她沒有上山,又怎麼知道軟棗子不是她摘的?
眼神往旁邊一斜,坐在她隔壁的正是李鳳嬌。
見自已望向她,李鳳嬌趕忙拉了拉常德麗的袖子,輕聲說道:“小麗,別這麼說沈知青,大家都是革命同志。”
“誰跟她是同志,人家撿的東西她領情,真會裝好人,什麼東西,不知羞。”常德麗翻了個白眼,用手扇著風。
“喂,你怎麼說話呢!”王曼麗像個炮仗似的就要衝上去。
沈顏一把將人拉住,按回座位上,安撫地拍了拍。
心裡暗自嘀咕,這妮子怎麼壯得像個小牛犢子似的,面上卻一片淡然,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不是每個人都能長的,沒長腦子的就該有自知之明,學會安靜,凡事強出頭並不是什麼好事。”
常德麗擼起袖子“噌”地就站了起來,“你說誰沒長腦子呢?”
“誰應就說誰。”
沈顏話音剛落,牛車的左邊軲轆正巧壓進一個坑裡,車子猛地一栽歪,常德麗瞬間失去了平衡,“啊”的一聲尖叫。
李鳳嬌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險些被顛車下去的常德麗,心有餘悸。
“看吧,長腦袋的人一般都知道,牛車上最好不要站起來,很,危,險!”輕飄飄的一句話,彷彿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連個眼神都沒丟給對方。
常德麗這會心還直突突,根本無暇顧及沈顏又說了些什麼。
葛紅軍滿心憤懣,他不過是單純地想當面跟沈顏道謝,以王曼麗那神經大條的性子,不一定能主動想到要分他一些軟棗子,不明白常德麗什麼會曲解自已的意思。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幾人再也沒有開口說話,就這麼一路安安靜靜,一個個昏昏欲睡地到了鎮上。
車子剛停穩,王曼麗興奮地直接跳下車,拉著沈顏就要去洗大澡,這半個多月來,她感覺自已身上搓出來的泥都能砌牆了。
“先去供銷社,晚了東西就沒那麼齊全了。”沈顏提議道。
對於這個建議,王曼麗欣然同意,她還想買些好吃的呢,自從來的時候向葛紅軍借了十塊錢,買了幾個包子後,剩的錢一直躺在她揹包裡,連個重見天日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不是公社集體放假,又不逢集市,鎮上來採買的人並不多,供銷社裡的僅有的幾人也正是同乘一輛牛車的三棵榆樹人。
沈顏掃視了一圈供銷社裡的物品,比清水礦的樣式要少了很多,基本都是些常用的必備品,一問價格,確實比清水礦要貴上幾毛幾分。
一圈逛下來,王曼麗買了各種零嘴小吃,大包小包提了一大堆。
沈顏兩手空空,一樣也沒買。
“顏姐,你怎麼什麼也不買?”王曼麗不解的問道。
“我要買的東西都有點重,而且我剛剛也看了存貨很多,等下午要回去的時候再買也行。”
王曼麗低頭瞅瞅自已的兩隻手,還好她就長了兩隻手。
從供銷社出來也差不多到了中午飯點的時候,兩人之間轉彎去了國營飯店。
這還是沈顏幾輩子以來第一次進國營飯店,忍不住四下打量一番,心中暗暗同後世的飯店做起了比較。
門口一塊小黑板,上面寫著今天供應的菜品,沈顏仔細看了一下,品類不算多,從上到下,由葷到素,價格是由高到低,正琢磨著吃什麼好呢,就聽見王曼麗迫不及待的催促道:“顏姐,紅燒肉,紅燒肉。”
“紅燒肉沒了,糖醋魚也沒了,沒點的快點,剩的都不多了,點個菜還磨磨唧唧的。”
服務員的嗓門穿透力極強,即使最後那句刻意放低了聲音,可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