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城狼狽不堪地跑回家中,心裡越琢磨越覺得害怕。

萬一孟令欣傻了,孟家肯定得讓他娶她負責,那他這輩子可就徹底毀了。

他可是三棵榆樹獨一無二的高中生,還在城裡待了大半年,前途一片光明,怎麼可能娶個傻子做媳婦。

倘若孟令欣真就點子那麼寸,人一下沒了,那他更不能在大隊裡繼續待著了,且不說孟慶久那個護女成狂的性子,光是她那六個哥哥就夠自已喝一壺的。

雖說自家弟弟也不少,可現在都是小屁孩,根本不頂硬。

為今之計,走為上策。

想明白後,李金城開始收拾自已的行李。

他此番灰頭土臉地回來,一來實在是無處可去,二來他手頭的錢也幾乎花光了。

在清水為了打通關係,他向來出手大方,每次吃飯幾乎都是他做東,積攢下來為數不多的200塊錢還都給了沈顏。

如今他兜裡僅剩下可憐巴巴的5毛錢,這一趟外出讓他深切體會到了在外面沒錢的日子是何等艱難。

城裡的所有事都離不開錢,吃飯得花錢,喝水得花錢,有的地方就連上個廁所都要收費。

在那嘈雜的候車室裡,為了能節省一頓飯錢,他像一隻受傷的孤狼蜷縮在角落裡,愣是不敢動彈分毫,只因他每動一下,那如惡魔般的飢餓感就會瘋狂襲來,折磨著他的身心。

他再也不想重溫那樣的感受。

想著自已每個月也都會往家寄5塊錢,這大半年來也有不少錢了。

家裡吃住都不用花錢,他眼下又正處在關鍵時期,先拿來應急也沒什麼問題,大不了等他找到工作加倍還回來便是。

不曾想,他娘藏東西的本事堪稱一絕,起初他還妄圖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拿走,可在找了許久仍一無所獲後,便完全失去了耐心。

整個屋子被翻的亂七八糟,一進門就像在遭了賊一樣。

他這邊正翻找著呢,本應該在隊上幹活的親孃回來了。

“我的個祖宗喲,你這是要拆家啊,你丟啥了?把家搗鼓成這個樣子。”

李金城此刻滿腦子都是找錢,看到突然出現趙桂蘭也覺得有啥不妥,直截了當地說道:“娘,你回來的正好,把我這半年寄回來的錢拿給我。”

本還絮絮叨叨不停的趙桂蘭聽了這話,立馬閉上了嘴,默默的坐在炕沿邊上,一聲不吭。

李金城等了半晌,見人一動不動,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瞬間就明白了。

坐在趙桂蘭身側,拉著她的胳膊,低聲細語的勸道:“娘,礦上這次開新井,我有機會能升職,到時候肯定會加薪。”

趙桂蘭的眼珠轉了轉,依舊沒有開口。

李金城將她的反應全都看在眼裡,又添了一把火,“以後我每個月往家寄10塊錢。”

“真的!”趙桂蘭驚撥出聲,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兒子還能騙你嗎?以前我不是每個月都寄,以後只多不少。”

趙桂蘭得了準信,心裡樂開了花,以後就給老李5塊錢,那5塊錢她自已偷摸藏起來,反正老李不識字,寄多少錢還不都是她說的算。

見一旁的人臉上表情有了緩和,李金城暗暗鬆了一口氣,繼續道:“可是娘,你想想升職加薪這麼好的差事,人家憑啥白白給咱,那麼個香餑餑一樣的位置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我不能幹看著吧,是不是得想想辦法,打點打點?”

趙桂蘭這會也算是明白了,合著說了半天還是要錢。

要是真像兒子說的那樣,給他點錢倒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你想讓牛跑,怎麼也得先給牛餵飽,這道理她懂,只是……

憋了許久,她才面色為難得道:“不是娘不想給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