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我試圖想要得出一個結果,它會令我安靜下來。

這時,我聽到了麥克的大噪音:

“約翰去南極度假了,下個星期回來。老闆放我們這個星期自由。”

聲音剛落,辦公室內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接著音樂聲,口哨聲,吆喝聲,簡直全亂套了。

不過,大家的臉上笑開了花,除了我。

我開始思考約翰的發跡史,思來想去,也找不出根源。

我對他的瞭解太淺,幾乎一無所知。

不過,瞬間聯想到他的弟弟,昨天發生的一切,莫非兄弟倆…….? 我只敢想到一半,就停止了。

莫非,這公司其實就是凱迪斯的? 想到凱迪斯身後的靠山,政府,官僚,就意識到這極為複雜的層層關係,也超乎了我的認知範圍。

愈發覺得自己的範圍太小,涉獵不深,對世界的核心部分沒有深入過。

這八年的美國生活也只是觸到了一點皮毛,我仍在世界之外。

麥克像個跳蚤,竄來竄去,又竄到我的身邊,直白地告訴我;

“尚恩,有能力成為經理,代為管理約翰的職務,聽說這是約翰的指使。”

“什麼?” 我大叫一聲,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尚恩為經理,你的對手。” 麥克拉長,高音調。

“哦,不,不。” 我發出堅決的厭惡聲,尚恩是個出生在本地的白人,愛爾蘭貴族血統,這是他極其傲慢,自大的原因。

他看不起有色人種,曾經公開地侮辱過我是個地道的小矮人越南佬,甚至連我的老祖宗也不放過,取笑我是個東亞病夫,豎起那可怕的中指。

我幾次想用拳頭了事,揍他一頓,給他一點顏色看看,總有人在其中作梗。

尚恩要是成了我的頂頭上司,我想立馬走人,一刻鐘也不想留。

那種侮辱只有傻子才可忍受,我還是一個男人。

這件事在心中壓著,無法平息,這個傢伙的醜態,不會原諒。我一直在尋找時機報仇,可現在好了,完全沒戲了。

沮喪就像傾盆大雨滾落在全身,內心那一絲模糊的希望就快熄滅了,眼前是黑暗一片。

想象停止了,沒了出路。靠著呼吸勉強站了起來,離開了座位,走出了辦公室,行屍走肉般地行走在大街上。

紐約的街頭,車如螻蟻。

我捲進了車潮中,越發猶如塵埃,來來往往的車輛好像永遠在攔著我前行的路,前方的思考。

我坐立不安。

走到對面的便利店買了一包煙,開始猛抽,不一會兒,一包煙就沒了,又驅車去麥當勞,吃了一桶雞腿,三個冰淇淋,忍不住又買了五包煙,一根接一根的吸,有的吸到一半就仍了,又換上一根新的。

其實這是我真正人生第一次抽菸,喉嚨像火燒,難受的無法形容。

我忘記了時間是怎麼樣從清晨溜到下午,又是怎麼樣從黃昏飛到清晨,在第二天的鳥鳴中,刺耳的鳴笛中睜開了滿眼都是屎的眼睛,昨晚我睡在了自己的車上,車窗未關。

好不容易去掉眼睫毛上打結的黃色眼屎,用僅剩一口的礦泉水洗開了眼睛,看了世界一眼,發現如此陌生。

昨天和今天截然不同。

清晨的街上,車輛稀少,城市的這個角落安靜出奇,我像一個棄子,無人理睬。

一陣心慌般的孤獨感襲來,四處張望,我在哪裡?我的家在何方?

彷彿瞬間失去了判斷力,找不到回家的路,世界正向一個怪獸張開大嘴,靠向我,越來越近。

我渾身無力,又一次癱軟在車廂內,有種絕望在發酵。

“這到底怎麼了?表哥,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