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吃完晚飯,我和薄希甜去看那個什麼地下搖滾樂隊的演出。

在一個地下酒吧,地下室改的,裡面昏暗潮溼,瀰漫著一股黴味,裝修我非常不喜歡,暗黑主題,像萬聖節一樣,牆上畫著一個妖冶詭異的美人頭。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人居然奇多,大部分都是像薄希甜這麼大的男孩女孩,我這樣的算高齡了。

薄希甜進了洗手間,我在門口等了她快半個小時她才出來,急的我差點沒進去找她。

她嚇了我一跳,剛才在家裡還穿的像個乖乖女,現在全都換了一個人一樣,黑紫色的口紅配全黑的衣服,一張臉塗得煞白,她還問我:“好看不?”

“像死神.”

我實話實說。

她翻了個白眼:“那是你不懂.”

好吧,算我不懂,因為我發現這裡面的女孩子大多數打扮的跟薄希甜都差不多,有個女孩的t恤上有個大骷髏頭,還是夜光的,一整個晚上那個大骷髏頭都在我的眼前晃悠。

反正,我今晚又不是來看那個勞什子樂隊的,我只需要把薄希甜看好就萬事俱備了。

表演開始了,女孩子們開始發出尖叫,我完全聽不清他們到底在唱些什麼,事實上不管臺上在唱什麼,臺下的女孩子們都會發出尖叫。

這是一個迫切需要偶像的年齡,我知道。

十七八歲的年紀,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追求什麼,大多數孩子都是被極大的渴求和心靈空虛強迫著自己去熱愛點什麼,也許等到幾年之後,發現當初的自己這麼傻。

但是也許,每個人的青春都會這麼傻過吧!我的青春呢?我風華正茂的時候,生活一馬平川,簡直順風順水的不像樣,誰知道到了青春快逝去的時候,生活發生鉅變。

也許幾年前,我永遠想不到有一天晚上,我會和一個女孩一起來看地下搖滾樂隊的演出吧!這就是生活,永遠會殺你個猝不及防。

搖滾樂隊叫九次鳥,我實在搞不懂這個名字到底什麼意思,我問薄希甜,她看我的眼神彷彿我是個大白痴。

“不是聽說你還是個搞藝術的麼?這都不懂?”

“請賜教.”

“世界上有一種鳥,它只能在空中飛翔九次,然後就會死去。

但是鳥兒為了飛翔,寧願死去也要完成它翱翔的心願,所以就叫九次鳥.”

我聽的雲裡霧裡:“世界上有這種鳥嗎?鳥識數嗎?誰幫它們數著次數?如果不識數它們自己知道自己飛了多少次?”

薄希甜再也不肯理我了,繼續仰著頭看著臺上,歇斯底里跟著唱。

我不信她真的會唱,我都聽不清檯上的人在唱什麼。

誰說在臺上又蹦又跳,又砸吉他的就是搖滾?搖滾是從心而發的吶喊,像他們這樣亂吼就是搖滾了?我腦漿子都要被吵出來了,跟那天在日本看的演唱會簡直是天壤之別,那才是視聽享受。

可是又不敢出去,因為薄希甜身邊圍著好幾個男孩子,好像在跟她說等會結束以後去哪裡吃宵夜。

我像牛皮糖一樣粘著她,好在演唱會時間不長,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我長長舒了口氣,再唱下去我就要暴斃了。

“走吧,回家了.”

我今天自己開車,沒有用家裡的車。

“還早呢,才十點多一點.”

“不是結束了麼?”

“我的朋友.”

薄希甜指了指站在門口的那幾個男孩子,綠頭髮,紅頭髮,晚上看過去像妖怪一樣。

“哦.”

我不太關心。

“我和他們一起去吃個宵夜,然後自己回去.”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