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語宛如磐石,鬆動成碎片。
五月的風吹在臉頰上,銀朵輕聲說:“謝謝,謝謝媽媽,也謝謝爸爸。”
“你……”宋卿一頓,像是不可置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一般,手指攥得很緊。
她驚愕的回頭,逐漸紅了眼眶,好半點,才哽咽著出聲:“不客氣,小朵,這都是爸爸媽媽該做的,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銀朵臉上露出清淺的笑意。
宋卿和宋榮商量許多次這個問題。
要是孩子始終不願意開口喊爸媽,對方會不會感到失落。
到底是會的。
畢竟為人父母,血緣關係不可忽視。
但心疼與自責會更多。
孩子從小缺失父母疼愛,在孤兒院度過一年又一年,他們只希望她能過得幸福,哪怕永遠不願意喊爸媽也沒關係。
但這一聲真的喊出口。
宋卿忍不住上前,抱住女兒柔軟的身體,整顆強大嚴謹的心臟,因為一句媽媽變得柔軟不堪。
窗外的鳥鳴聲響了響,在和煦暖陽中十分悅耳。
到底是16歲的年紀,身體恢復能力快。
退了燒,銀朵又恢復了往日的精氣神,從二樓陽臺望見小花園的南瓜藤掛果了,她很高興的拿起手機小跑到前院。
在蹲下準備欣賞小南瓜的全貌後,那點高興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滾滾的憤怒。
幾隻圓滾滾的小松鼠跳躍在南瓜藤間,正抱著她辛苦種下的南瓜啃,啃的面目全非,沒留下哪怕一個完整的瓜,甚至來人了都不跑。
也許是心理作用。
她此刻覺得耳邊都空了,只剩下松鼠用尖齒爆啃南瓜的聲音,吭哧吭哧特別刺耳。
粉絲老師給她的稱號還猶言在耳:“養松鼠專業戶。”
笑稱只要是她附近的松鼠,全都能活的白白胖胖。
太過分了!!
銀朵看不下去了,猛然站起來。
拖鞋踩地的聲音都比平時沉重許多,她強行裝著兇悍的臉,從門後掏出一條拖把,胡亂揮舞著,一直到把安逸的小松鼠趕出門去還不夠,氣喘吁吁追著它們跑了三四十米的距離。
希望這樣就能嚇到它們。
以後別再來胡亂偷吃。
銀朵步伐很快,像個無頭蒼蠅,這個點,小區的居民都在吃午飯,也不用害怕撞到行人。
正這麼想著,她忽然就聽見一聲輕笑。
可能是天生聲線優秀。
那種聲調微揚,尾音很繾綣的笑聲不大,卻能清晰的傳進她的耳朵裡。
有點熟悉。
銀朵一怔,順著聲音方向抬頭。
隨春笙站在二樓房間的陽臺上,單手搭垂在窗沿邊,身形修長,姿態從容,狹長的眼尾混著細碎的笑意,彎唇笑的清潤斯文。
“……”
銀朵腦子裡浮現出一個詞彙:尷尬
她現在就好尷尬。
沒來得及打個招呼,就聽見隨春笙彎著唇角問她:“小朋友,你這是在……練習跑步?”
!!!!
盡說歹話。
銀朵盯著他看了幾秒,又迅速低下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拖把,生硬道:“我是在趕松鼠。”
聞言,隨春笙唇角一抬,倏的眉眼舒展的笑了,逗小朋友似的說:“原來是這樣,哥哥還以為你發現了自己的短跑天賦,準備下次運動會拿個第一名呢。”
銀朵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臉有點紅:“你誤會了,我沒運動的天賦。”
似乎是為了不再那麼丟臉。
她虛張聲勢的看著他:“哥哥,你在那兒做什麼?”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