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惺忪間,竟發現一個店小二打扮的人正在翻箱倒櫃。

他心裡猛地一驚:“難道有賊?”瞬間睏意全無,神經緊繃起來。但緊接著,他看到店小二從櫃子裡取出一件跟身上一個顏色、一個款式的衣服換好後,這才恍然大悟,他知道這間屋子的主人就是眼前這個店小二。

張景文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說道:“兄臺,請問這裡是哪裡?”

店小二一聽,猛然一驚,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迅速回過頭,這才發現床上的人已經醒了,並且正坐立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已。店小二先是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如風一般迅速竄出房門,扯著嗓子大喊道:“掌櫃的,掌櫃的,醒了,醒了!”

不多時,伴隨著一陣急促且雜亂的腳步聲,一個大約 50 多歲的男子跨進房門。此人中等身高,身形偏瘦,頭上戴著一頂貼邊有絨毛的帽氈,身著一件藏青色的長棉袍,棉袍不是很新,卻打理得非常整潔。胸前的紐扣整齊地排列著,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布鞋。

他身上沒有多餘的點綴之物,但僅從其神態和舉止,便能看得出他有著一股沉穩的性子。

“謝天謝地,公子您可終於醒了!昨天中午您就開始在我們店裡喝酒,一直喝到了晚上。我們打烊的時候,您還在不停地喝,我們怎麼勸都勸不住啊。

實在無奈之下,只能等您醉得不省人事之後,把您先安置在劉全的房間裡了。”

聽著眼前男人的話,張景文的腦海裡又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幕幕醉酒前的記憶。這段記憶不屬於原本的他,然而他們卻都叫張景文。

掌櫃口中的張景文,乃是一位進京趕考的學子,年僅 20 歲,在當地也算是頗具才華的才子。

奈何其家境貧窮,生活拮据。但張景文的父母為了兒子能夠考取功名,出人頭地,從來不讓他下地勞作,寧願自已日夜操勞,辛苦萬分,把省吃儉用下來的那一點點錢財,也毫不猶豫地給了張景文當作盤纏。

只因為聽說京城這邊的才子、先生個個知識淵博,能讓他獲得更多學習和交流的機會,增長見識,從而在科舉考試中嶄露頭角。

但僅僅過了三個月,身在京城的張景文就收到了從村裡傳來的一則令人心碎的噩耗。他的父親母親在耕地完回家的路上,不幸被山上滾落的碎石砸傷,儘管鄉親們全力施救,卻終究回天乏術,不治身亡。

而當他收到這則悲痛欲絕的訊息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父親母親在鄉親父老的熱心幫助下,已經入土為安,得以安葬。

從此之後,張景文整個人都變得渾渾噩噩,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他的內心被無盡的愧疚所充斥,覺得自已是這世上最不孝的兒子,在父母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遠在京城,未能在身邊盡孝。

自此,他開始自暴自棄,整日酗酒度日,試圖用酒精來麻痺自已痛苦的心靈。直到昨天,因為飲酒過量,酒精中毒而亡。也算是一種巧合,剛好被菌類中毒而死的張景文附體,這才有瞭如今的局面。

張景文沉默片刻,緊緊地握緊了拳頭,心裡喃喃道:“放心吧,景文,這一世我一定會讓你成為父母眼裡的驕傲,成為這天下的能人。如若做不到,我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而剛說完這句話,張景文沒由來的身心一陣輕鬆,彷彿有什麼沉重的負擔驟然卸下。他知道,原來的張景文已經徹底地離開了。

張景文緩過神來,眼光定格在眼前的男人身上,緩緩地開口:“多謝掌櫃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掌櫃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輕輕地道:“我也姓劉,劉全是我的侄子,我如今是這天仙醉酒樓的掌櫃。

公子從昨日中午開始就一直喝酒,也並未吃過任何飯菜,想來肚子應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