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娃還是很懷念他原本的衣服。
雖然他原本的衣服已經髒到可以防蛇咬了,但它是正經布料做的,算是柳三娃這輩子能穿上的最好的衣服之一。
不過秦老三告訴他,他的衣服,包括其他所有人的衣服,甚至有些人努力藏下來的行李,都會被一把火燒掉,原因還是“消毒”。
柳三娃想抗議,那麼好的布料雖然破了,但洗乾淨了一定還有用,例如說改成小孩子的小衣服就很合適。不過秦老三的一句話打消了他的念頭:“你看那邊的火堆,你們的衣服就在裡面呢。不過也不要緊,難民營的管事說過,等走的時候,會給我們新衣服。”
“走的時候?”
“是啊,你也不能在這裡白吃人家的米糰子吃一輩子吧。我們最多能在這裡呆十四天,我已經十二天了,我們宿舍還有呆了十天和七天的,最近的是一個五天的,還有就是你了。呆夠十四天,就會按照你的技能和意願,給你安排工作,就是幫清河縣的縣太爺做事。我後天就走,走了之後那個十天的就是新的舍長,以此類推。”秦老三看著還在發愣的柳三娃,笑道:“別發愣了,明天早上還要出操,得趕緊回去睡了。”
“什麼是出操?你別管了,跟著走一天就什麼都明白了。”
柳三娃渾渾噩噩的跟著秦老三回了宿舍,在安排的鋪位上沉沉的睡了過去,嗯,下面墊了稻草,好軟;上面有被子,好暖;肚子裡有吃的,好...
第二天,正在熟睡中的柳三娃隱隱約約聽到了奇怪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某種樂器發出來的,卻沒有絲毫悅耳的感覺。
“到底是誰這麼沒有公德心,大清早的擾人清夢...”一點思緒從柳三娃的腦海中飄過,然後消失,隨即許久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的柳三娃再一次沉沉的睡去,嗯,不到十秒鐘...
秦老三一把掀開柳三娃的被子,已經開啟的房門灌進來不少清晨的涼風,讓柳三娃清醒了不少。柳三娃記得自己曾經是個有起床氣的人,不過這個習慣對於逃難來說非常的不友好,不少改不過來的人在半路上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能走到終點,所以想活下來的柳三娃改掉了不少壞習慣,其中之一就是起床氣。
不過他有沒有起床氣也不重要了,秦老三一句話就打消了他全部的念頭:“快,起床,出操,然後就能吃早飯了,遲到的人是沒飯吃的。”
早飯,這個久違的詞語刺激著柳三娃,他一個失敗的鯉魚打挺讓自己坐了起來,然後被秦老三拉著就往前走。
難民營中間的操場上,已經形成了數個方陣,得益於新來的流民都成了“插班生”,所以在“老生”的帶領下,總的秩序看起來還算好。
難民營的主管是林海的一名義兄,受過傷的他原本是可以留在清河享福的,但閒不住的他還是一定要林海給他一份工作,用他的話說就是做一份事情,領一份俸祿,這樣不虧心。
現在不虧心大哥就站在操場前的臺子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大家。
柳三娃能理解站在臺上看著大家的最起碼也是個管事,弄不好還是這裡的大管事,但是他不理解為什麼大管事要大清早的把所有人都集中起來,還要站成方陣。就算有話要說直接給各個舍長說不行麼?難道說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自己也算是見識過大戶人家的管事,給什麼樣的下馬威的都有,但這天剛矇矇亮就把人叫起來站班的方式還是第一次見。
過一會兒,柳三娃聽見前排的人都在說什麼,緊接著發現秦老三對另一個人說什麼,就這樣一個一個的傳話,一會兒就見到一個人跑到臺子下面對著那大管事說話。柳三娃隱約聽著大概是“召陽難民營晨訓,應到...人,實到...人,請指示...”什麼的。
只見那個大管事猛得揮動自己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