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實的說,從召陽同知的角度,他是不願意去求援的。
上一任知府死得乾乾脆脆,不僅留下了萬貫家財,順帶還留下了個知府的空缺。
天可見憐啊,要是太平時節,要多久才能等到一個知府的缺,就算他等到了,他怕是也送不起那份能讓他升職的禮。
但召陽知府這個空缺不一樣啊,地處邊關就不說了,總還是有不挑的人,但得益於上一任知府是橫死的,而召陽也給朝廷上下留下了“流民肆掠”的印象,這樣的情況是不會有人來搶這個知府的位置的,畢竟大家當官總不會是為了建設強大的陳朝吧,一個連命都保不住的地方怎麼撈錢?
當然,同知大人是知道真相的,所以他不怕,經過他積極的“活動”,已經有風聲傳來,吏部在不久之後就會以“彈壓地方有功”為由正式下文晉升他為知府。
如果在這個時候又出現了圍城的情況,不管是流民圍城還是滲透進來的高棉軍圍城都一樣,他苦心給朝廷上下建立的好印象就沒了,晉升也八成泡湯了,所以在聽到“有高棉軍攻城,上頭希望你趕快去求援,找南定州參將求援”的時候,他是猶豫的。
不過同知大人的決心下得也很快,如果他再慢一瞬間點頭,那個叫做雪無暇的女人的長刀就真的要砍到他的脖子上了,對於這一點同知大人毫不懷疑。畢竟當初在火場中積極自救,甚至努力清出了一塊安全區的上任知府大人,就是在大家苦口婆心勸他去死的時候下不了決心,怎麼都不願意把脖子掛進那根白綾,在一旁進行“崗前培訓”的同知大人就親眼見識到了雪無暇的刀法,乾脆利落,等他看明白的時候知府的頭已經離身體兩三丈遠了。
信使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南定州參將的大營,南定州參將在看完求援信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決定回兵支援召陽。
畢竟作為一個即將上任的知府,同知大人還是很瞭解自己未來要打交道的同僚們的,恰好南定州參將就是其中一位。
這位參將大人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總兵官,當然,在這之前要先成為副總兵。不過,能夠把五千人吃空餉吃成三千人的參將,想成為總兵官的原因一定不會是保家衛國,這個大家都很清楚,所以同知大人的信裡只有一句話。
“趕快來拉兄弟一把,這些年的積蓄,我們對半分。”
當官是為了錢,如果能直接拿到錢,那麼當不當官這個過程其實也不是很重要。
與其說參將大人相信了同知的信譽,相信同知一定會分他一半積蓄,還不如說他相信同知的斂財能力,畢竟據說上一任知府死得時候就是他去收的屍,然後上報朝廷說知府清廉如水,沒什麼遺產留下,連葬禮都是他墊的錢...
這種鬼話雖然沒人信,但是從側面證明了這位同知生財有道,連上司的遺產都不會放過。這樣的人的一半家產,想想就讓人興奮不已。
如果參將大人早到召陽一天,他就會發現所謂的“高棉軍”其實大部分穿的是清河的制服,少部分還是穿著老百姓的衣服,這些人為了顯示自己是“高棉人”做出的最大努力,也就是弄了幾個白色的床單,上面用筆寫下了大大的“高棉”兩個字。說實話,這樣的做法連路邊的三歲小孩都不一定糊弄得過去,但一時半刻的誰能去搞到那麼多高棉製服?人家雪無暇只是漂亮身材好刀法好,又不是神仙。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打著旗號有一搭沒一搭圍城的人相信自己是高棉人,被圍在城裡還能不時出城買個東西採個青的人也相信這是高棉人,寫給朝廷的公文和參將的求援信上也是高棉人,那麼這些人就是如假包換的高棉人。
如果參將大人晚到一天,那麼他就能真正的見到經歷了血戰之後殺氣騰騰的高棉大軍,這些也是如假包換的高棉人。
視線回到雪無暇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