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太子若用輕鬆打趣的口吻來說,那便是父子間的溫馨互動,尷尬也就沒了。

可太子的語氣又冷又倔,還有隱隱的委屈,甚至染了些許質問的意味。

其實,這也不能怪太子。

十幾年來,皇帝無條件地慣寵太子,從不會為了一個庶皇子,去責打太子。

冷不丁的反差,是個人都不適應的。

何況是,被皇帝寵出來的目中無人、倨傲的太子。

向帝聽著太子的冷言冷語,拉下臉怒吼一句:“你還跟朕發脾氣?!”

眼見氣氛越發緊張。

一旁的安王妃反應極快,立馬諂媚地笑道:“皇帝舅舅,您不要責怪太子,是月兒自願去罰跪的,這對月兒來說,不算事兒,舅舅有所不知,以前月兒在夢樓時,做錯事情,被罰跪在正街邊,經過的路人還朝我身上扔過爛菜葉子呢……所以,月兒早就習慣,也早就明白:別人的眼光與我無干系,便不會在意,對我來說,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安王妃說這番話時,臉上始終帶著乖巧討好的淺笑,語氣輕鬆得彷彿在講別人的故事。

落在向帝的眼裡,卻是強顏歡笑。

向帝眉心皺的更厲害,唇瓣用力地抿了抿,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心疼和關切。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的錯啊。

瞬間,被太子激起的那股惱被強烈的悔恨和自責替代。

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壓力所壓迫,讓他呼吸凝滯。

他收回視線,看向六皇子:“恆安啊,你要好好待月兒,”

頓了下,他又瞥向太子,繼續道:“你們兄弟倆為了一個女人起內訌,還當著朝堂百官的面大打出手,這像話嗎?!朕平日就是太慣著你了,沒有一點長兄的樣子!回去後,給朕好好面壁思過。”

聞言,太子一句話也沒回,只倔強地盯著向帝看,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眼神黯然,仔細一瞧,他的眼眶尾還微微泛紅。

向帝偏頭,不再看太子。

一直放在心尖疼的兒子,怎麼可能一下子就不寵了?

向帝沉厲的聲線緩和了些:“你聾了?”

聽及,太子驀地低頭垂眸,點頭道:“兒臣知錯,定會好好思過。”

向帝又將視線移到太子身旁的趙悠妘身上。

濃郁的眉眼,紅冽的唇,雪白的臉,一雙桃花眼微微上勾,眼波流轉間,極盡嫵媚。

女人長得太過嬌豔,便是紅顏禍水。

趙悠妘感受到了一道凌厲、挑剔、咄咄逼人的目光正掃視著自已。

不過幾瞬,她便聽到向帝責問的聲音響起:“身為太子妃,行事不端莊,到處招惹男人,與妓子何異?!”

趙悠妘:“……”

這怒火如何一下子燒到她身上了?

趙悠妘抬眸環視一下,明瞭,這殿內,合著就她一個外人,不燒她燒誰。

可皇帝這罪名安得實在太侮辱人了。

趙悠妘回道:“父皇,兒臣怎麼就不端莊了?明明是安王爺冒犯我在先,太子身為我的夫君,替我教訓他,有什麼錯?再說,我招誰惹誰了,父皇把這麼難聽的罪名安在我身上,這、我可不認!”

一旁的太子在向帝說出那兩個傷人的字後,便想幫趙悠妘說話,卻被趙悠妘用眼神阻止了。

這會兒,他聽著自已的太子妃毫不畏懼地反駁父皇的話,焦急的心緩和了點。

他幽怨的眼神望向皇帝。

似在跟自已的父皇說,這樣的字眼用得實在太過分了!

太子嘴唇動了動,正準備幫腔時。

向帝一記兇狠的眼光射過來:“你、不要說話!”

向帝話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