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衣不蔽體,在樂聲下翩翩的起了舞。
鄔瑾感覺自己渾身僵硬,頭皮發麻,移開目光,卻忽然聽到四周人群一陣潮水般的吶喊呼喚,再扭頭一看臺上,那些女子已經將外衫脫去。
鑼鼓聲越來越急,琴聲也越來越高亢,白花花的舞女在臺上亂飛,四下圍觀的人群陷入異樣的狂歡,將手上扳指、身上玉佩、頭上鮮花奮力扔上臺去,叫喊聲彷彿是大浪,一波接一波打向鄔瑾。
在這個地方,他們掙脫束縛他們的一切,露出最不堪的模樣。
鮮花亂墜,打在鄔瑾頭上,鄔瑾的心也隨著鑼鼓“咚咚”作響,他使勁去揉額頭,去看程廷,程廷只是一味的喝酒,喝兩口,抹一把眼淚,再喝兩口,擤一把鼻涕。
“……哪有他這麼當爹的,惠然姐姐……我沒臉再見她了……嫁的那麼遠,有什麼好的,吃也吃不慣,以後受了委屈,誰給她撐腰……”
他的聲音淹沒在四周烏泱泱的人群裡,鄔瑾被吵的頭疼不已,忍不住去揉捏山根,隱約聽到有人說了“莫節度使”四個字。
他下意識抬頭,卻真的見到了莫家兄妹——一群人眾星捧月的簇擁著他們二人進來。
莫千瀾永遠比別人要多穿一件,皂色團領長衫外,還罩著一件鶴氅,莫聆風則是怕熱,只穿件銀紅色的寬袖長衣,扎著兩個角髻,額角散落著一些細軟的短絨,面孔有一些潮溼,脖頸上的金項圈壓住衣襟,將下巴也映出一片朦朧金光。
方才躁動的人群越發湧動,爭相上前,莫聆風四處掃視的目光很快就被人群淹沒。
鄔瑾沒有上前,也沒有呼喊,繼續坐在原地難受。
而莫聆風隨著莫千瀾在二樓入座,燕館中的夥計和妓子流水一般上前,給他們撩起紗簾,鋪放果品,斟上美酒。
莫千瀾伸手摘下一顆葡萄,剝皮送進莫聆風嘴裡。
今日端午,莫聆風看了賽龍舟,此時還特別高興,兩眼發亮,吃完葡萄,又喝一杯花蜜涼水,忽然對莫千瀾道:“哥哥,太吵了。”
莫千瀾就笑著問:“你想聽什麼?”
莫聆風自己扒葡萄皮:“奚琴。”
“運生,”莫千瀾扭頭看王知州,“這裡你是常客,誰的奚琴彈的好?”
“梅醜兒,”王知州扭頭喚來老鴇,“把下面這些妖孽撤了,讓醜兒上去彈琴,叫她別拿喬,莫姑娘要聽,就彈《風雪寒》。”
老鴇連聲答應,一路小跑著去請她的花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