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只是呼喝著讓鄔瑾下馬車。
鄔瑾撩開車簾,先行張望,一眼就看出來馬車是直接駛進了宅院,眼前所見的是一片寬闊院落,地面夯實,院落前方有月臺、捲棚,視線從臺階上越過去,裡面又是一進院落。
他回身從馬車裡撿起鶴氅和幞頭,抬腳下了馬車,面孔在天光下展露無遺,左邊臉上浮起五指印記,脖子上也是一圈紅痕,髮髻散亂,有了俘虜模樣。
他將幞頭和鶴氅放在車架上,抽出木簪,用嘴咬住,兩隻手把頭髮一根根梳攏起來,在頭頂上抓緊,右手騰出來取了木簪,挽成髮髻。
拍打去幞頭上的灰塵,他重新戴上,又將鶴氅也仔細地拍去了灰,身上的浮塵也掃落,穿上鶴氅,拉直衣袖,利落筆挺地往前邁步:“走吧。”
這一身文人裝束,將他的力量和強勢全都藏了進去,依舊是容姿秀美,稜角分明,目光明亮,如神仙中人。
三個能持刀行兇的壯漢,在他面前猥瑣不堪。
灰衣裳不敢再去薅鄔瑾,只能喝令他跟上,連同黑衣裳、車伕一同跨上前方石階,進入內院。
將鄔瑾留在院中,灰衣裳和黑衣裳垂頭進入正堂,喁喁的向裡面的人說著什麼,裡面傳出來的則是個陌生的聲音,大罵這二人是廢物,鬧出如此大的動靜,要如何收場?
罵過之後,這聲音就讓兩人“滾蛋”,再把“那窮小子弄進來”,黑衣裳和灰衣裳落花流水地出來了,又齜牙咧嘴讓鄔瑾進去。
一進屋子,鄔瑾就嗅到了茶香。
屋子正中是一套桌椅,沒人坐,桌子後方是山水座屏,白絹上影影綽綽映出來後方設著茶床,有人跪坐在茶床邊,正在煮茶。
而剛才說話的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坐在左側太師椅中,伸手摸須,嚴厲地看向鄔瑾:“今日我聽說有奸佞小人想要藉助小報,詆譭朝廷命官,散佈謠言,沒想到竟是鄔解元。”
鄔瑾目光滑過此人,復又落在屏風之上:“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我姓畢。”
鄔瑾的目光立刻從屏風上收回來,落到此人身上,仔細地打量了他。
“原來是畢同知,”他叉手行禮,“學生鄔瑾,拜見畢同知。”
不等畢同知發話,他緊跟著道:“學生並未詆譭和散佈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