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劉宏雲、阮盛、林智、夏欽......
他把他們的名字都記在心裡,這些名字時不時就會帶著鮮血翻騰一下。
“鄔少爺,”殷北不說了,開啟放著兩個箱籠,“這是做的衣裳,您試試,不合適再改,這都是在例的。”
鄔瑾起身走到箱邊,俯身去看,見裡面衣物都是尋常士子所穿的斕衫,衣裳、幞頭、鞋襪都無逾越之處,才取出一件圓領白瀾換上,皂色緣邊,配以皂色腰絛,他低頭看一眼細密的針腳:“合適。”
“我讓人送您家裡去。”
“好。”
鄔瑾換回舊衣,殷北一拍腦袋,想起來一件大事,匆匆去前堂取出一份冊子,放在鄔瑾跟前:“前邊副使們開始準備過年送入京都的小貢,您看看。”
鄔瑾接在手中,垂頭掃了一眼,打頭寫的都是一成不變的話:“恭惟皇帝陛下聖躬金安,功高德大。垂衣南面......”
後頭每人做了一首賀詩,讀之令人肉麻,最後是他們所擬的禮單,有水晶盞、珊瑚樹、玉觀音等物,都是金銀珠寶,遠遠超過了莫千瀾的俸祿。
“往年也是擬的這些?”
殷北點頭:“差不多,但是沒有今年這麼多,我問過了,副使們是覺得大爺動彈不得,承蒙陛下不棄,仍舊做了節度使,所以要多加小貢,謝陛下隆恩。”
鄔瑾看完這長長一列禮單:“原來送這些,趙先生未曾說過什麼?”
殷北就很不好意思地撓頭:“趙先生一直不贊成,但是大爺不聽勸,說......說陛下不就是饞這些俗物嗎,多給他送去,高興死他。”
鄔瑾聽了,沒再多說。
只是如今莫府不能再頂風而上,陛下也未必就看不懂這份嘲笑,這禮單也不能如此任性了。
他提筆勾去水晶盞這些東西,寫上橫山羊百隻、佳縣油棗等土儀,又將丹青《千里江山》換成《風雨歸舟》,交還給殷北:“照這樣去辦。”
殷北連忙點頭,正要出去,鄔瑾忽然道:“等一等。”
他伏案寫下一張拜帖,連同一份文章一起放入木匣子裡,交給殷北:“送去程府,交到程知府手上,請他在午時末刻到裕花街慶北燕館申字閣。”
“要不要我跟著您?”
“不用,”鄔瑾笑了一聲,“我有數。”
殷北聽他說有數,就知道是真的有數——鄔瑾行事,每一個細節一定都在他心裡都演練過無數遍,任何人的反應都想的清清楚楚,每一個指令,都清晰有力,絕不會讓人感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