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火光熊熊,緊追不捨,要一直把他逼迫到暗無天日的地方去。

灶膛裡“噼啪”一聲,一根柴火爆出了幾點火星,落在他衣袖上,轉瞬成灰,他伸手將其撣落,看著這一點灰塵在自己指尖消散,不見蹤影。

鄔母總覺得他神色不對,不許他在廚房幫忙,推他進屋去歇著,將晚飯拾掇出來,匆匆去叫鄔意和鄔父回來吃飯,自己則擦了手,出十石街,要去請大夫。

剛走出去幾步,她就聽到程廷在後頭叫她伯母。

她扭頭一看,就見程廷和三個年輕人站在糖人鋪子前,一人拿一個五彩糖人,正在津津有味地看捏糖人。

程廷捏著糖人走了過來:“伯母,這麼晚了您要去哪裡,我送您一程。”

“程三爺,”鄔母連忙擺手,“不用了,是瑾哥兒,看著好像是病了,我去請大夫來看看。”

“吃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程廷有些詫異,“您別急了,我去看看,真是病了,再用我爹的名帖去請大夫。”

說完他就和三個朋友告別,和鄔母往十石街走,一路走到鄔瑾家中,和鄔父道了一聲“伯父”,叫鄔意“弟弟”,把糖人給他吃,隨後就鑽進了鄔瑾屋中。

他到時,鄔瑾已經神色如常。

見程廷忽然前來,鄔瑾也是一番詫異,得知是鄔母憂心他,不由心頭沉重,聞到酒味,便低聲問:“你去了哪裡喝酒?”

程廷答道:“裕花街啊。”

“你有沒有聽到和聆風相關的一首詩?”

“你怎麼知道?”程廷伸手去拿桌上茶盞,“是聽到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缺德,又是色又是香的,那些酒客嘴裡能說出什麼好話來,我就拿著我爹的名頭嚇唬了他們一番。”

“是我寫的。”

“哐當”一聲,程廷手中茶盞滾落到地上——地是夯實的黃土地,茶盞沒碎,只滾了幾圈,裡面的水撒了一地。

他瞪著眼睛,嘴張的能塞進一個雞蛋:“你……你寫的……寫的挺好。”

鄔瑾彎腰撿起茶碗:“是我在元章二十二年,五月初一的日錄中寫的,日錄讓人偷了出去,原意也並非如此,你還記不記得,那天你想撮合我和石秀姑娘?”

程廷想了又想,好像記得是有這麼回事:“是不是聆風送了她珍珠?還有咱們跑馬,遇到了生羌!”

鄔瑾點頭:“珠潤色濃便是因此而來,莫縱馬也是因為生羌一事。”

程廷大鬆一口氣:“嚇死我了,誰這麼缺德,好話都給曲解了。”